五哥喝了口茶，把杯子重重放回桌面上：“你这唱的是哪出？你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跟我喝酒，怎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了，你倒觉得我项目还比不上个选秀？！”

夏瀚辰也分不清五哥是真生气了，还是一贯的虚张声势。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个问题：“五哥你是从哪注意到宁思远的？”

“黎朔朋友圈看到的。怎么？你还想着金屋藏娇，不能给人看了？”

夏瀚辰浅笑了一下：“那就不对了。”

五哥：“哪里不对？”

夏瀚辰：“宁思远和前东家刚解约，中间还有点小小的曲折，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们和剧组协商好的，前期所有的宣传都不带宁思远。所以黎导不可能发有关他的内容。确切的说，通稿里都不会有他。”

“呃，这个……”显然五哥刚才的脾气确实是在虚张声势，“妈的，就黎朔那破剧，还搞这么复杂的吗！”

“没办法，这’破剧’不但是黎导的复出之作，同样也是宁思远的。他们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什么麻烦事。”

五哥大笑了起来：“你小子，行！俞成功之前警告我跟你说话的时候要多八百个心眼子，一不小心就得被你气出脑梗，我还是大意了啊！”

夏瀚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

“我和老俞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偶尔提起你，发现你和他也有点交情，这不是巧了吗！虽然他没细说，但他那点子破事，用脚也能猜得到！老俞这个人吃瘪的机会不多，偶尔来这么一下他他妈能记一辈子。既然都是熟人，该帮的时候肯定还是会帮一把。他说那小子资质不错，让我看着给个角色试试。”

五哥给夏瀚辰的茶杯里添满了茶水，又说：“不过老弟，我要提醒你一下，宁思远这样的孩子呢，他要么是豁的出去的，要么是坚守原则的。但凡这两种其中之一，都有机会出人头地，最怕就是这种两边摇摆不定，可真是会得罪人的。”

五哥靠回沙发上，完成任务一样做了总结：“我是信任你所以跟你多说两句，这个机会对他是千载难逢。我用他首先是看老俞和你的面子，如果不是这层关系他进不来我的组。”

“既然是这样，”夏瀚辰拿起茶壶，帮五哥也添满了茶水：“那五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定了霍嘉辉呢？”

五哥眯着眼看他：“那就看晚上咱们喝的够不够尽兴了！”

赶赴酒局的路上，夏瀚辰收到了宁思远的信息，是一张拍摄现场的照片，黎导正在和几个演员讲戏。

夏瀚辰：「今天还有你的戏？」

宁：「没有，我闲着无聊，来片场观摩。」

夏瀚辰：「有时间就多休息，今天冰敷过了吗？」

宁：「已经可以擦药了，你晚上有安排吗？」

夏瀚辰拍了一张车窗外的景色，发给宁思远。

宁：「能躲就躲，提前叫车！」

宁思远又发了几个他DIY自己的搞笑表情，夏瀚辰对着手机扬起嘴角。

但很快又收起了笑容。在心里对宁思远说了句：抱歉。

这顿酒自不必说，又喝得天昏地暗。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宁思远的那句提醒，夏瀚辰竟然真的躲了几轮。

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勉强撑着一点意识回到酒店。他坐在地毯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有几条宁思远发给他的信息，他对着屏幕犹豫很久，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字，又逐一删掉。

如此反复了很多遍，一条信息都没有发出去。夏瀚辰关掉了他们俩的聊天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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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在剧组。

宁思远：五哥，听说你曾经说过，没点关系我都进不了你的组？

五哥（尴尬地）：啊……有吗？

宁思远：没有吗？

五哥：嗨，我说错了吗？现在你进我这组，你自己数数背后多少关系！

宁思远（沉思）：嗯……

五哥：当然了，我用你首先是看你演技好！

夏瀚辰：呵。

第19章 双重愧疚

他在搜索栏里打出“程锦”两个字，点开对话框之前特意返回手机桌面，看了眼对方城市的时间。

“又在熬夜？”对面的声音清晰传入夏瀚辰的耳朵里。

“嗯，”夏瀚辰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息。

“你喝酒了？”

“嗯。”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不过多久，程锦问：“发生了什么事？”

“有点事，”夏瀚辰深吸一口气，“我把原本属于一个人的机会，给了另一个人。”

“机会是指什么？角色吗？”

“嗯，对，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夏瀚辰的醉话说得没头没尾，好半天程锦才搞明白事情大致的原委。

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缓慢且稳定的语气，说：“这个很不错的机会，你给了另一个人，因为你对他还有其他更好的打算，对吗？”

夏瀚辰哼笑了一声：“但我的计划他未必愿意，万一我错了呢？万一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仅毁了他的前程，还会让他恨我……”

“我不是很懂你们行业，”程锦说，“但我认为，不会有谁因为错过一个机会而毁掉整个前程。夏瀚辰，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他就会就此完蛋，只能说明他不是这块料。对不对？”

“程医生，对一个演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机会。”

“但是瀚辰，我认为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痛苦矛盾，根本原因是你对他投射了其他感情，而扰乱了你对决策的客观判断。”

夏瀚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