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遇上武侠(65)
王业美敲了半天门也没得到九道回应，便侧脸将整只耳朵贴到琉璃门上，但听不真切，只依稀捕捉到什么“表白”、“幽会”之类的字眼，再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王业美嘀咕道：“不是吧，大佬魅力无边，这个叫天远边也看上他了？”
室内的烛火忽然依次燃了起来，有一人端坐在万字勾莲纹扶手椅上，兜帽遮住了脸，浑身上下一抹黑。
“你穿了增高的鞋子，垫了肩垫，熏过檀香，但是没用，我可以通过你的吐纳，你的气息来判断你是谁——萧渡。”
蒙面人嘻嘻一笑，脱掉黑袍，果然是萧渡。
“不愧是九道！”
“你放着尊贵的国师不当，跑去庐山求我做你的长老，还说不是暗恋我？
“虽然九道你确实风采无边，但我可不喜欢男人——其实我接近你，是为了璞一。”萧渡直言不讳。
九道嗤道：“萧渡，极剑宗内你看我不够，特意邀我来国师相叙，怎么偏偏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萧渡一副“别装了，我都知道”的表情说：“如果你和璞一没关系，为什么要在云来客栈放那把火？”
九道打了个哈欠：“继续说，我在听。”
萧渡：“我猜你们是旧相识。”
九道嗤笑：“猜？”
“对呀，我猜的。”萧渡叹了口气：“别提了，好不容易做了你的宗主，相处几年，什么有用的也没得到，甚是无趣。最近我想了想，不若就用国师的身份，和你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九道了然：原来是作者要用对话推动剧情，这么没脑子的方法确实很符合作者的脑子。
便从善如流道：“国师想聊什么？”
“先从七年前幽都的梦魇之夜说起吧。”
“飞羽山庄与雷拳派一直以来虽然纷争不断，但也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何至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大理寺查了大半年，最后以争凶斗狠结了案，我却总觉得事情蹊跷，果然，顺着蛛丝马迹，居然发现了长老你的踪迹。”
“飞羽山庄自做孽，我只不过推波助澜。话说回来，朝廷不是正好借势拔了幽都的江湖根基，天子脚下再无草莽，应当谢我才是，怎么反倒兴师问罪了？”
九道漠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当年以“易容术”相诱，一面给飞羽山庄给出谋划策、一面在雷拳派煽风点火等事都不是他做的。
“但是很奇怪不是吗？你与俩方势力都无关联，事后也并未得利。”萧渡扶额苦笑，“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游走俩者之间，想法设法挑起恩怨，似乎就只是为了掀起一场屠杀？”
九道也叹了口气，惆怅道：“萧渡，你不会懂的，独在顶峰，太无聊了，总得找点乐子。”
萧渡：“那就更奇怪了。梦魇之夜后，长老怎么忽然就隐于庐山，清心寡欲，不继续找乐子了？”
语气里，多了很多剑拔弩张的意味，九道恍若未闻，略一思忖后，颔首：“我明白了。”
萧渡：“明白什么？”
“国师邀我前来，探秘我的过往，猜测我的心思，是真真切切的爱慕我。”
萧渡默然，良久后，才摇头笑道：“九道，这么久了，我居然还没习惯你的脾气。”
九道当年那般作为，定然是有原因，不过既然往昔的风浪已不能在今日的时局中掀起什么波澜，也就不必非要看清水下之石。
萧渡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向九道，终于问出今日真正的问题：“璞一真的死了吗？”
九道：“当时你也在场，不是亲眼所见？”
“但那可是璞一！妖鬼之力，不死之相！你相信他是被一道雷，仅仅只是一道雷……”
“这有什么不信？”九道打断萧渡，“古时还有帝王掉进茅房被粪便淹死，天意难测，天意难违，保不齐明日早饭，你便被包子噎死了呢！”
“不，我还是不信……
“你爱信不信。你们这些观星看月的，神神叨叨，就喜欢疑神疑鬼，枉做聪明。”九道甚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国师如果除了向我展示你那惊人的想象力以外，就没别的事情了的话，我可要问国师几个问题了。”
璞一有一颗慈悲心，心里装着天下人。
梦魇之夜，风吹来似鬼魅掠过，无所不至。
可就是这样一场肆意屠戮，满目腥红，都没能引出他来。
那他一定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九道：“璞一诛杀魔空鬼石兽后，是国师府带走了他？”
萧渡十分诚实：“是。”
“抓去了哪里？”
“‘那里’。”
“那里？”
“对，‘那里’。”
“‘那里’是哪里？”
“你不会想知道的。”萧渡面上兴奋起来，阴恻恻道：“‘那里’，是人类想象力的尽头。”
九道心中一凛。
消失的十年，璞一遭受了什么，九道轻易不敢想。
那些藏在夜晚里隐秘的痛，经由萧渡的嘴，再一次刀子一样割他的心。
见九道眸中杀意渐浓，萧渡善意提醒：“你的小徒弟还在外面，九道，你可要好好想一想，你动手的瞬间，他能不能抗住铜木的机关。”
此时，王业美在大殿里东摸西看，不胜好奇，全然不知自己性命正在他人手里。
受制于人，九道敛下一身寒气，继续问道：“国师府明明抓了璞一，夜炎宫还装模作样的搞什么猎璞行动？”
“当然是为了长生。”
“长生？”
“我说了，璞一有妖鬼之力，不死之相，璞一就是长生，长生就是璞一！璞一是先帝下令抓的，猎璞行动也是先帝下旨施行的。哼，那个老头，他不敢让天下人知道他得了这样的宝贝！为了不叫人破坏皇帝老儿的长生，师尊竟连我也瞒着！若不是师尊仙逝，也不会让我接手那里，但是师尊错了，皇帝老儿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