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权印(109)
聊容与闻言笑得前仰后翻,拍着大腿掩面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而后将手往发尾一摸,瞬间甩出一根银针,擦着崖姜的动脉扎进背后的墙木里。
“姑娘的真本身该不会就是刚刚那样吧?”
崖姜此时面色极其难看,不只是此人真的摸清了她的路数,甚至出手奇快,她也没有十成把握能毫发无损的拿下此人。
“我好歹救你一命,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么?你信不信我拼命可与你同归于尽?”
聊容与颇有些困惑,“医师姐姐,看病救人,交钱喝药,这不是天经地义么?姐姐为何如此固执?不过是下山救个人?”
崖姜没多说,直接猛地冲上来,在聊容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狠狠地一拳锤进他的腹部。
几乎是瞬间,聊容与也劈砍到她的脖颈上,瞬间便麻了半个身子。
“幸好我收着力呢?不然谁来给哥哥治病呢?”
而后聊容与立马捂住肚子,推后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任由崖姜倒在地上。
聊容与咽下涌上来的血,“小姑娘家家的手还挺重?”
崖姜挣扎着站起来,扶着麻掉的左手臂,踉踉跄跄地自己摸索着经脉。
“医师姐姐,求你了,若是哥哥活不了,我也活不了了,你也活不了的,这片林子,包括山下的铜门城,都活不了的。”
崖姜龇着嘴,“怎么?你要杀了这些人吗?”
聊容与有些落寞道,“不是我要杀,是别人要杀,但能压住别人的人却要死了。既然本来就活不了,那还不如让我杀,还可以博得一点希望。”
崖姜缓过来后,“怪不得,之前总收到其他医师传信问我五感尽失的奇毒解药。说有一个没有痛觉的疯子天天拉着他们发疯。”
聊容与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医师姐姐只要能治好他,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崖姜本想开口,却隐隐约约嗅到了火油的气味,猛地望向窗外,“火油?!”
聊容与笑着说,“对呀,所以姐姐想好了吗?时间紧迫,聊某不想等了。”
崖姜怒道,“你疯了吗?放火烧山,你以为你有活路!”
聊容与无所谓地看他,耸耸肩,“我烧着又不痛。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崖姜真是有点怕了这个疯子,“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留信得过的医师,免费给山里人看诊。多病之秋,这几个山头的人他们只有我能看顾。”
聊容与笑了笑,“好,”说罢出门吹了哨子,火油味才没有越来越浓。
不消半个时辰,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来到崖姜的小屋外,将崖姜和聊容与接走。
玄安城,水云山脚别苑。
崖姜跟着聊容与,走过一扇又一扇由重兵把守的门,一拐又一拐地来到里院,最后被蒙着眼睛带着走了好远,才走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门,屋里的暖气便烘得人发汗,浓烈的香点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其他人纷纷退出了屋子,只留了崖姜和聊容与侯在一旁。
崖姜上前一步,将帷幔里的手拿出来,搭上脉。
死脉!
崖姜神色一凛,掀开帷幔查看此人的五官,却不料就只是掀开帷幔的风都让这人咳嗽起来。
崖姜立刻认出了这人是谁,当年上山求药的,烧了铜门城药堂的,如今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行渊王任千忧。
“他很瘦,对么?”
崖姜回过神,听聊容与后话。
“他没有几时是醒的,醒了也总是见到幻觉,好容易神智清醒些,又非要处理事务,半口饭也不肯吃,劝他一句便要吐血。”
聊容与黑沉沉的眼里没有半点光,“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谢……”
“咳咳……”
聊容与哼了一声,“我怀疑是毒的原因,那人也死在这种毒上,真是,他要死,拉着别人作甚?”
崖姜拍着任千忧的背,喂了一颗药丸便起身,示意聊容与出去说。
两人走出门去,崖姜顿感凉意,屋内竟熏得她发了层薄汗。
“我没有把握……”
聊容与钳制住她,怒道,“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明明都治好了我?”
崖姜撇开他,“将死之人,就只有一口气吊着,再怎么医都是杯水车薪!”
聊容与猛地踹向崖姜,却被崖姜眼疾手快地迎击卸力。
“你也是学过医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他身上的毒根本要不了他的命!他是自己想要自己的命!救这样的人,就是浪费药材!”
聊容与瞬间双眼赤红,猛地掐住崖姜脖颈,任她挣扎反抗往自己身上招呼很多拳,也没松一点力气,
“我告诉你!你以为这个朝代很安全么?光一个沐凤池就叫人头痛,如今到处都有反对势力,谢相一死,早就有人不满,若哥哥不在,你以为就凭现在明面上的这些人,能撑几时?”
崖姜被掐得脸颊充血,待他说完才得以呼吸。
“我只能延长他醒过来的时间,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聊容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崖姜站在门外思考了很久,才推门进去,一旁的侍女便跟在她身后。
聊师九已经垂垂老矣,此时正站在院角看着这一幕。
“你说胡话的本事真是愈发见长了?”
聊容与拱手问好,“老师。崖姜此人虽有魄力,但更具仁心,打动她的只会是很多很多的人命。”
聊师九拍着他的肩膀,“不错,但行渊王真的不大好了,希望她能带给我们惊喜。千秋女帝此前看着是个女儿郎,从未接受政务,如今手腕也是愈发狠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