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权印(99)
任千忧手一颤,似是感叹,叹惋道,“小莲啊……”
谢玄都微眯一下眼,听他后文。
“她还好么?她在哪里?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难处?”
谢玄都的嘴角扬起弧度,“她离开了,还带着她儿子。只是听人说你在这里,来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见你。”
任千忧万分震惊,“她有孩子了!?叫什么?多大啦?”
谢玄都偏头看他,“这么上心?叫刘小宝,看样子应当是八岁吧。”
“她丈夫没有和她一处么?她当真没什么难处?”
谢玄都抿了抿嘴,“在一处,为她们母女俩添置了好几套冬衣,看面料应当是没什么难处的。出行还雇了马车。”
任千忧失神地点了点头,“她过得好便好,免得……”
谢玄都起身站在他身后,捞过他四散的头发,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替他挽起来,“免得什么?”
任千忧回了回神,没心没肺地笑一声,“免得她被我给耽误了呗,大好年华,若真是和我殉情了,便没有如今这日子过了。”
谢玄都嘴抿得更紧了,双手搭在任千忧肩上,把他的脖颈圈起来,“嗯?”
任千忧转过身来,促狭地盯他一眼,起身仰头在他下巴的地方咬了一口,而后伸出一根手挠了下他的下巴,调侃他道,“放心,虽然小爷我追求者甚众,但目前只考虑你这一个殉情对象,对吧,玄郎~”
谢玄都一挑眉,脸上的笑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瘆人,只是轻飘飘看他一眼便转身走开,俨然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任千忧又啧了一声,没理他去了何处,只是安静地戳着那块烩蛋,过了好一会,发现谢玄都真没有回来的迹象,才起身去寻。
屋里的蜡烛扑梭梭地摇着烟光,明明灭灭地晃着床榻上人的面容。
听见响动,谢玄都抬头望向他,眼里却是他看不懂的陌生情绪。
任千忧抬脚上去,点了点他的眉头,榻上散落的红绡早已被收拾到了一边。任千忧抓起谢玄都的手,才发觉他居然在发抖。
干涸的声音响起,“抱歉。”
任千忧摇了摇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吻上了他的额头,“别怕,我们早已捕获对方。”
谢玄都罕见地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发抖。
任千忧虽不知他在害怕什么,以往说这些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见他眼神多次避让逃避,任千忧直接抓起一条红绡系在他的眼睛上,半跪在床沿边,压住他的后颈,舔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静心,嗯?我竟不知此世还有能把你难住的。”
边说边往下啄吻,直到留恋在他锁骨处,一口咬住了突出来的骨头上。
而后撑起身来,舔了一口自己的虎牙,满意地看了看那牙印,压了压牙印边青紫的痕迹。连颤抖都像是他赋予的疼痛带来的,这叫他有些兴奋。
遮住眼睛的红绡不知什么时候散落下来,半挂在谢玄都的鼻梁上,静谧的房里响起不逢时的吞咽声。
谢玄都叹了口气,一把圈住任千忧的腰,埋在他的小腹上。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若是我死了,你当如何?”
“唔……没想过。”
“我替你想好不好?”
“好啊!”
“你可愿,为我而活。”
“你不要我下去陪你?”
“我怕下面的路,硌了你的脚。”
“噗嗤,这算什么理由?”
“罢了,随你高兴吧,无论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保证。”
任千忧沉默着端详谢玄都的神色,见他是认真的,不免有些上心,但那种可能性让他心脏猛跳。
任千忧面色一沉,左手掐住他的脖颈,右手摸过来那把匕首,锋利的刀尖贴着他的血管游走,“谢玄都,我警告你,你的命,只能由我支配。这是你亲自交给我的特权。”
“我不管你在筹谋什么,但我不允许,就像是我的命不属于我,你的命也不属于你。”
红烛摇曳,烛泪妄流,旅人归乡。
谋反铺垫
吾知汝为良人,然吾非良人,乞敢误卿
次日,织娘果不识谢玄都,言及王氏误她。谢玄都未发片语,只发一快马,载向火前往安和,再发驱一快车,载向离去往远方。
织娘犹豫着开口,“不知沐公子所在何方?”
谢萼华闻言,看了谢玄都一眼,便要起身离开。
谢玄都拦住他,“留下罢。你的也该听听。”
“他在何处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来寻我。只是你若寻他,恐难以保全自身,不然留在玄安,也好安度余年。”
织娘有些慌神,连道,“不可!我……”
任千忧觉察不对,反问她,“有何不可?”
可织娘却是再怎么也不肯说出口了。
良久才提起一件无关之事,“既如此,不知谢大公子字什么?也好方便称呼。”
谢玄都瞥她一眼,冷笑一声,“我既不知父母何人,也无长辈在堂,更不知自己生年几何,自然也是没有字的。”
谢萼华惊愕了一瞬,却马上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讲此事说了出来。
谢玄都笑了一声,“这不就是你背后之人想听见的回答吗?”
织娘大愕,颤抖着说,“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何故还变成了谢家公子?”
谢玄都突觉兴起,“死了?谁告诉你的?让我想想,王阁老已然寿终正寝,如今王氏当以王阁老之子王博治,其孙王衿兮为主。”
“若他们要杀我,不会让你来,如此仁义迂回,想必是王衿兮的手笔。王博治承王阁老之志欲杀我,你是王衿兮送来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