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133)

“如果觉得冷的话就先进去吧。”她说。

可能是上次李婉帮过宋卿的原因，只要宋祈安和李婉没有贴得很近，宋卿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太差。只是皇后这两个字宋卿怎么也叫不出口。

几人在一起，多是李婉和宋意在说话，宋祈安在旁听而宋卿在走神。

等天黑后该回去时，宋卿忽然道：“明日我想回公主府一趟。”

她是低着头说的，让人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驸马出事了？”宋意问。

“没，我想回去看看，只是回去看看而已。”许裕籍很好，在幽州过得很好，对自己也很好。

早就给自己备好的生辰礼物藏在公主府书房的院子里。

……

不能陪公主过完生辰，是臣福薄，只望书房院子里那树能伴着公主。

……

明明是封家书，许裕籍却写得像是再也见不到了。宋卿一面欣喜，许裕籍因为自己说过父皇为母后移了一棵桂花树在宫里，便也学着给自己一个惊喜。一面又因为对方不能回来陪着自己而伤心。

这段时间以来宋卿总是变得敏感了些，也许她自己没有感觉到，但一直陪着她的宋意倒是知道了。

“想回就回吧，若是回公主府住也挺好。”她宽慰道。

宋祈安抿着嘴没有说话，她是不想让宋卿出宫的，外面的公主府哪里有皇宫好？

过了半晌，她才叹息一声：“只能是去看看。”说完她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若是在公主府住下了，御医赶过去会耗费很多时间，二姐还是在明珠宫好。”

——

公主府的书房向来只有驸马一个人在，有时公主也会光临，只是大多时候在傍晚。

公主府里的人都说驸马瞒得好，公主来找时竟没一次发现书房一侧的变动。

许裕籍没让任何人插手，亲自挑的苗，亲手栽下去的。后来还是因为要去幽州了才托白露让人帮忙照看着。

树苗不是很高，只到了宋卿的腰间。

分明是白天，但树苗周围放着好几盏点着的灯。

白露说是许裕籍怕树苗被冻着放的。

“撤掉吧。”宋卿说，许裕籍在信里写了，如果她回了公主府，便让人将灯撤走。

宋卿说是看看确实只是看看，回来时又带了许多许裕籍的书回去看。

她不仅怨宋祈安，对于许裕籍也是有些的。怨许裕籍没有拒绝，怨许裕籍没有告诉自己。她没有给许裕籍写回信，算是“报复”。

宋卿回去后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也会主动问宋祈安要不要来看自己，还会操心宋意和周晏的事，问周晏有没有写信回来。

无论她问多少次，宋意总会耐心地回答。

“陛下每日都会来，驸马如今还没到，信自然也回不来。”

宋意没有骗她，宋祈安每天下朝后都会来看她，陪她聊天。

周晏虽然比许裕籍出发得早一些，但因为带着流民，还护送楼越的使节，比起许裕籍这样单刀赴会前去上任的，也就慢太多了。

宋卿也没再对宋意说起讨厌宋祈安之类的话了。说得最多的变成宋祈安和李婉一起过来时说她们之间过于亲密。

这段时间里宋意也发现了不同。

每当说起高兴或是惹人笑的事情时，宋祈安总会看向李婉，等她笑后自己才跟着笑起来。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皇帝什么时候喜欢上什么人宋意本是管不着的。

她不知道宋卿怎么想，至少她并不觉得喜欢女人会怎么样，只是那个女人不应该是李婉，至少现在不应该是她。

于是在宋祈安自己来时，姐妹两个将门关了起来，引到桌前坐下，像是审判犯人一般两人坐在宋祈安的对面。

“皇姐这是怎么了？”有些不安，宋祈安问道。

寝宫里的门窗都关上了，灯也只留了三人面前这盏。

寝宫里很安静，随着两人将心中所想说出后，得到了对方激烈的否定。

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她呢？自己亲近李婉难道不是为了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吗？自己的皇姐为什么要怀疑自己？

“朕难道不是为了大计吗？”宋祈安的声音有些弱，“朕可不是那种为了儿女情长的人。”她坚定地为自己辩驳。

“皇姐不过是猜测，陛下没有那是最好，若是真的有了，还是最好快些打住。”宋意深吸一口气道。

“大姐！你……”宋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大姐忽然不说了。宋祈安喜欢了李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了吗？

她想接着说，却被宋意按住了手。

“我们应该相信陛下。”宋意道，宋祈安在愣神中，宋意的声音只有她和宋卿听见了。

随着春天来的还有春雨，每到这个时候连廊都是湿的。

……

许裕籍有些忙，她忙着幽州的烂摊子，忙着同地头蛇打好关系好套取些有用的信息，忙着忘记宋卿。

许裕籍不知道王贵是世家的人，起码前几天去他家时还是不知道的。那人似乎真的爱极了宋祈安的画，拼命想和自己套近乎，想从自己手里再多拿几幅。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许裕籍很清楚，所以哪怕后面他再怎么求许裕籍也是不断推辞。于是在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自己与李家亲近后，主动和自己说是一伙的。

今天很忙，很多流民不愿上户，承担赋税。官府软的硬的全来了一套，他们就是不肯出来，躲在暗处试图瞒天过海。若只是几个倒也还好，但数量似乎不少，许裕籍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帮忙，又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