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191)

确保李婉真的离开后，宋卿才问许裕籍说：“所以锦书，你怎么看？”

“回公主，如今确实是看不出什么头绪，不过再过几日，定会有人按捺不住。”许裕籍刻意将自己的感情收敛起来，想将宋卿推开。

但她依旧忍不住嘱咐道：“在这里那些人可能还会听臣的，但若是离开幽州，臣便是外人一个，掺和不了皇家的事，公主还是尽早与皇后打点好关系……”

这话一出口，许裕籍便停不下来，总是忍不住想嘱咐她更多。

宋卿一开始还认真听着，随后便开始把玩起桌上的笔砚纸墨来。

“好了好了，锦书现在说那么多作甚，等你回京了也不迟。”宋卿走到许裕籍的面前抱住她，靠在她的怀里，轻声说：

“我倒是想问锦书，你会不会怨我们有事瞒着你？”

虽然宋卿还没告诉自己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几日她在自己面前并不掩饰的悠闲中还是能窥出一二。

或许之中有什么交易，又或许实际上皇帝并没有被匈奴人掳走，而是找了什么个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至于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只能等她们几人愿意告诉自己时才能得知了，她如今要做的，便是稳下周围人的心来。

克制着回抱宋卿的欲望，许裕籍将人拉开，郑重地摇头，说：“为臣，本就不应打探这些，幸得公主怜爱，以后公主与陛下愿意告知臣也愿洗耳恭听。”

许裕籍这一番话让宋卿放下了心，也笑出了声来。

许裕籍也是她精挑细选的，她不希望两人之间因为这些事情有了隔阂。

“明明是正经事，但每次听到锦书这么文绉绉地讲话都让我想笑，你们这些书生都是这样的吗？”她说着，笑声丝毫没有掩饰，也因为许裕籍说的话，让宋卿忘了跟她计较不抱自己的事情。

——

李婉在李欢忍不住出去找她前回到了房里。

方书仪坐在旁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嘴巴一开一合安慰着她。

不过似乎并不怎么管用，李欢依旧低着头，泪水也不停地往下掉。

看到李婉回来，隔着老远就叫道：“阿姐辛苦了。”

等李婉到她面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闭嘴不肯吭声了。

“欢儿告诉阿姐发生了什么，好吗？”李婉揽住她的肩膀，哄道：“阿姐替你做主。”

李婉像以前一样哄着，但李欢的心情却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沮丧了起来。

“殿下……”李欢依旧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方书仪先出的声，“能否请殿下出来一下？”

方书仪让她出去，想说的事明显和李欢有关。

“殿下，二姑娘方才说不想您再以皇后的身份帮她了。”她行了个万福礼才说道。

“是吗……多谢方姑娘提醒。”她说完，又再一次感谢方书仪照顾李欢，说时候不早了，让小翠带她到别的房间休息。

方书仪没有拒绝，一来她不习惯和皇后在同一个房间，二来她也真的累了，而现在回去也不方便。

李婉重新回到李欢的身边后并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只是告诉她方书仪在其他房间，然后说自己今天有些累，问李欢能不能陪自己睡一会儿。

李欢当即就往床里挪了挪，让出位置给李婉。

两人面对着面躺下，可能是经历相似的原因，她对李欢比对李殊还要更有耐心。

“欢儿是不是被父亲带走的？”李婉问道。

李欢也闷闷地应着。

“欢儿是觉得阿姐是被迫嫁给皇帝，所以不希望阿姐再用皇后的权力帮你了？”

这次李欢没有回答，不过李婉勉强当作是默认了。

“欢儿听着，阿姐并不是被逼的，早在婚约之前，阿姐便见过她……”

那一夜李婉并没有讲多久天就亮了。

她给李欢说着并不讨厌少年，嫁给她是心甘情愿，陪着她是心甘情愿。

她答应着李欢的问题，又何尝不是自己在回答自己？

118   颠覆

◎男子有如何女子又如何，有能力的才能活下去◎

宋祈安被朵莱纳带走时还算顺利。

因为早有准备的缘故, 沿途别说有追兵了，甚至活着的人都很少见。

李承恩带来守在外围的宫里的侍卫被杀得差不多了, 看见的都是许裕籍派来驻守州界的府兵。

在李婉的梦里被狠狠欺辱的宋祈安，此时正完好无损地坐在掳走她的人的马上。

“亲爱的陛下，那些人能不能杀？”朵莱纳像是杀红了眼，处在领头的位置，勒住缰绳，停下看着远处正在换班的府兵，冲着怀里的宋祈安问道。

“请各位戴好斗篷, 不用理会他们。”宋祈安说着, 率先戴上了自己的斗篷。

马儿像是听懂了似的，甩了甩头打了个鼻响，用蹄子刨着地面上的土, 蓄势待发。

跟着朵莱纳来的人都听不懂齐国的官话, 或者说大部分的草原人都听不懂，她们看见宋祈安嚷了半天又戴上斗篷也是有样学样了起来。

这些人在计划之外, 可能是离开得有些晚了, 否则是不会遇上他们的。

他们是许裕籍的人，四舍五入也算是宋祈安自己的人, 留着总比杀了好。

出事的地方是与两州交界，一行人赶了许多天的路才算到了天门关。

宋祈安是被朵莱纳带着的, 说是觉得她跑得不够快。

宋祈安本身也因为围猎的那场事故而抵触骑马, 所以很轻易地就同意了下来。

短短的几天时间，朵莱纳似是有着一箩筐问不完的话。

一直在问宋祈安她们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先是问她怎么样了, 宋卿怎么样, 最后才问宋意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