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度尼斯看了柏宜斯一眼,心中赞同亚尔弗的说法,却仍然制着亚尔弗,劝道:“二哥,你先冷静一下。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大哥喜欢桑灼,桑灼也没拒绝,你已经问过了,不是吗?”
“可她也没同意!她什麽都没说。”亚尔弗笑了下,笑中带泪,满眼不甘,“她只是沉默,沉默。”
“桑灼什麽性格,你们难道不知?”亚尔弗笑着,“不过是个胆小的家夥。若最初遇到她的是我,她一样会顺从。你当她有多喜欢大哥,不过是找个人哄她罢了。”
“谁能照顾她,她就顺从谁。哪怕要跟她上。床,她也根本不会拒绝。大哥和趁人之危有什麽区别,她都没长大,她什麽都不懂,”亚尔弗推开亚度尼斯,一头靠在了墙上,“她什麽都不懂……”
站在一旁旁观的阿尔文,知道来龙去脉後攥紧了手中的花束,原来是二哥……
他短促地怒笑了声,嘲讽道:“那二哥你强吻桑灼,桑灼同意了吗?一样是趁人之危,你把自己摘出去,倒显得光明磊落了。”
被剧烈动静惊动的克莱斐尔走下了楼,听到阿尔文的讥讽霎时顿住了脚步。
最先……最先强吻桑灼的人是他,他才是最令人不齿的那一个。
克莱斐尔从楼道里走下来的,他看着眼前的哥哥们,却不敢上前一步了。
柏宜斯注意到了他,扫过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克莱斐尔回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没开口。
克莱斐尔退了回去。
他怎样下楼的,便怎样上楼,一步又一步,他推开自己的房门,关上能听到楼下动静的窗户,继续未完成的画作——
少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身笼罩着一头又一头的怪物,其中有个隐隐约约是他的模样,还有他的三哥柏宜斯。
现在,怪物又要多出许多了,除了至今未归家的六哥,所有人……所有人都贪婪如怪,觊觎着天真纯洁的少女。
沉睡的少女,会被怎样对待,她一无所知。
下笔的时候,克莱斐尔迟疑了一瞬,六哥迟早会回来的,他要不要……给六哥也留一个位置?
喧闹过後,衆人离散。
亚尔弗一步一步走上楼,走到七楼时已经步伐踉跄。
他却不肯停下来。
他要上楼去,上楼找桑灼。
就算找不到,他也要在门外听着。
如果发生关系,他不信,桑灼那样柔弱,会忍住不发出声音。
亚尔弗听了一夜墙角,从站着到坐着,眼下都发青了。
他什麽也没听到,隔音太好,他不敢肯定或否定,只是固执地在这里守着。
奥斯蒙准备出门工作,打开门亚尔弗恰好落到了门内。
一人站着低着头,一人躺着仰着头,场景十分怪异。
亚尔弗尴尬地起身,捋了捋银发,呃呃两声:“我来……我来……嗯对,亚度尼斯做好了饭,大哥你要下楼吃吗?”
奥斯蒙看着他,心中微叹了口气:“回去吧,桑灼还睡着,别打扰了她。”
一夜过去,再激烈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奥斯蒙已经决定,两月後先和桑灼订婚了再送她去上大学,至于弟弟们,昨天的示警应当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到最後,奥斯蒙平静的心中又起波澜,他也还是使了些手段,试图用订婚这样的方式绑住桑灼。
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原来他也无法维持所谓的不带欲望的保护。
情与欲,原来这般难以分割。
奥斯蒙看着亚尔弗,他从垃圾星捡回来的小孩,现在已经这般大了。渴望的东西从一顿饱饭到一份情爱,他能给亚尔弗前者,但後者,他不会让给他。
奥斯蒙拍了拍亚尔弗的肩膀,沉声道:“下去吧,以後也别这样了。好好睡觉。你还有工作,不要耽搁了。”
“大哥……”亚尔弗站在那里,还是不甘,还是不肯放手。
奥斯蒙当着亚尔弗的面关上了门,越过了他:“如果你要面壁谢罪,我希望你在自己的屋中进行。”
奥斯蒙的声音低沉,冷静,就像训的只是他手下的士兵。
犯了错,该罚,他不会歇斯底里,他要士兵自觉。
奥斯蒙走後,亚尔弗在门口蹲了下来,这下真的像白毛狗似的了。
你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颓丧的亚尔弗。
银色的头发都好似失了光泽,他擡起头看你,眼下的乌黑是这白毛狗身上的斑点,不难看,只是添了分让人在意的憔悴与落魄。
他总是很高大地站着,卖弄着那双长腿,走起路来也惹人注目,高傲、孤冷又嚣张,何曾这麽狼狈地蹲着,像头乞食的狗。
亚尔弗看着你,淡水墨的眸中竟有几丝迷茫,他茫然地仰头望着,迷途不知回返的路,你是他的方向标,他想要靠近你,拥抱你。
你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头,银发绸缎似的顺滑,微凉,吸饱了一夜的冷。
“乖。”你逗他,声音清泠,是晨起的露。
亚尔弗想要对你生气,龇牙咧嘴,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狗,只是落魄的白孔雀,他站了起来,捉住你的手。
“你太过分了。”
他眼里有几道浅浅的血丝,一夜不睡没有折损他的美貌,这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淩。虐之美,你有些意动,问:“哪里过分,亚尔弗,你就像是我和奥斯蒙的看门狗,没趣极了。”
“桑灼,”他攥你的手握得更紧,“你没良心。”
他把你捏疼了,你不肯认输:“你才是,会咬人的狗,可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