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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167)+番外

作者: 枕庸 阅读记录

张扬的少年身上是说不出的轻狂气度,他提枪指着徐玉嶂,盛气凌人地说:“他是当今太子,无论如何也由不得你们冒犯,这种话再让我听到一遍,我管你是上柱国还是上柱公,二话不说就先拿枪挑了你,你看我怕不怕死!”

徐玉嶂自然知道周禾是谁,只是没想到周禾能有那样的气场,反应过来便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对周禾说:“周家已经败落,老夫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周禾权当徐玉嶂是放了句屁,等他走后就扔了手里的长|枪,伸手怕了怕了手里的肩膀,笑着说:“殿下别害怕,姑母不在了还有臣呢,臣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宋澜红着眼睛看向周禾,怯生生地唤了一句:“表兄,你好厉害,你连上柱国都敢骂!”

那时候,宋澜还管周禾叫表兄呢。

周禾连连地应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说:“殿下如今是太子了,别唤表兄了,唤臣的字吧。”

那是宋澜第一次听到周禾在自己面前称“臣”,也是宋澜第一次唤他“子春”。

但周禾待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还给他带了一篮精致的点心,说:“臣最近结识了那位南诏的世子,见他总爱吃这种精致的点心,于是特意带了一些来给殿下尝尝,殿下吃完了臣再走。”

宋澜慢悠悠地吃完了一块点心,是带着些南国气息的味道。

他抬头看想着周禾,有些不舍地问:“子春,你这就要走了么?”

“是啊,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宫门都要下钥了。”

宋澜悻悻垂下脑袋,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诺诺说:“本宫不想一个人住在东宫里,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那烦死人的老学究。”

周禾便弯下腰笑着逗他:“殿下不喜欢教你学问的老学究就别憋着,臣可以教你一招……”

宋澜满是好奇地看他。

周禾压低了声音说:“殿下等那老学究睡着的时候,把他的胡子编成小辫儿,保管能把他气个半死。”

宋澜哈哈地笑,周禾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啦,招数都教给殿下了,这下臣真的要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出了东宫,宋澜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拔脚就追了出去。

他追着周禾的背影问:“子春,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可周禾走得太快了,像是没有听到宋澜的声音,只是提着那杆长|枪一路走,一直走出了朝华门,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宋澜一路追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只好停在朝华门的另一侧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子春,你什么时候再来?”

“子春……”

“轰”地一下,朝华门关上了,宋澜眼睁睁地看着周禾的身影被那扇门遮得严严实实,他急得满头大汗,用尽浑身力气去敲那扇门。

——却再也敲不开了。

宋澜急得满头大汗,忽然就是一个哆嗦。

醒了。

他抬眼看了看昭阳宫里一如往昔的桌椅陈设,又看了看窗外已经微亮的天光,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是梦啊。

作者有话说: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出自朱庆馀《宫词》,特此标明。

第94章 死局

这场宫乱的风波虽很快就平息了, 但动静终归闹得不小,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消息传到少傅府的时候,梅砚正用着早膳, 龙井茶酥泛着清幽的茶香,如他整个人一样,与这喧嚣的盛京城不甚相宜, 清白独立。

梅砚端着早茶, 难以置信地看着在自己眼前抹眼泪的东明,一度怀疑是自己病入膏肓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梅砚的尾音都有些发颤。

东明的眼泪止不住, 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句句诛心:“主君,小人听得真真切切, 真的……真的是景阳侯与羌族人勾结,然后率军攻进了朝华门,险些……险些逼了宫。”

梅砚那双杏眸中的痛色一闪而过,随即问东明:“子春他人呢?”

“听说昨夜就被押去了大理寺, 陛下的意思, 大约是过几日再审。”

梅砚一时难以从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惊骇中抽离出来, 竟呆呆出了神,一会儿想到周禾年少时的样子, 一会儿想到周禾看向段惊觉的眼神, 那张疏淡的脸就在这些回忆中一寸寸苍白下来。

东明看着主君这样子,心中止不住发慌, 忍不住伸手扯着梅砚的衣袖晃了晃, 带着哭腔说:“主君您怎么了, 您的病还没大好, 您可别吓小人啊。”

梅砚回过神, 刚想开口安慰一句,心口处却传来一阵钝痛,手上的茶盏“哐”地摔在了地上,而东明压根儿挪不开视线去看那碎了一地的茶盏一眼。

因为梅砚吐了口血。

“主君!”

东明下意识就要去扶梅砚,手刚搭上梅砚的胳膊,却发觉梅砚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颤,他嘴角还挂着血,神智却已经开始不清醒。

“主君,您醒醒,您别吓小人啊!”

可梅砚已经彻底晕了过去,没能出口安慰东明一句。

东明一时又是自责又是害怕,自责自己明知道主君病着却还是要把景阳侯的事告诉他,又害怕主君这一吓受惊不小,不知病情会不会加重。

终于冷静下来的东明先喊来了下人照顾梅砚,而后又吩咐了人去请太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觉得有必要让宋澜知道这件事。

东明急慌慌地往皇宫赶,谁知早朝还没散,最后只在瑶光殿外见到了廖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