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任晃晃脚丫子。
柏安雅突然探出个脑袋尖尖朝着四周看了看,见他还在,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柏安雅在被子下翻了个身,面对他再探出个脑袋尖尖。
他盯着路任,半天不说话。
路任不解,“睡不着?”
“什么?”
“你不是要睡觉?”路任哄哄,“你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柏安雅平时看着挺强势冰冷的一个人,没想到生病之后也这么孩子气。
柏安雅原本带着几分粉的脸迅速恢复白皙,一双冰玉镶金的眸也冰冷,他咬牙切齿,似乎想杀人。
路任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面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无辜。
“新王的第一场舞会舞伴通常都是他们挚爱之人,就算不是挚爱之人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王后的人。”柏安雅把头彻底从被子中露出。
路任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瞬间就明白过来柏安雅他们为什么那么在乎他的舞伴人选,“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一定不会给柏安雅他们丢人。
柏安雅看向路任,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懂。
“快睡吧,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路任轻声道。
柏安雅不再说话,闭上眼。
朝阳透过窗口洒进屋内,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在白皙的皮肤上拉出阴影,柏安雅不说话时很漂亮。
临近中午时路任才离开。
出门,在花园里活动了下身体,路任正准备向自己的宫殿而去,远远的就看见卡其斯站在走廊那头发呆。
卡其斯少有这样的时候。
“卡其斯。”路任上前。
听见动静,卡其斯回头看来,“课程结束了?”
“没上课。”
“那怎么留了这么久?”
路任怔了下,卡其斯出来之后一直等在这里?
路任道:“柏安雅在睡觉,我陪他坐了会。”
不知是不是路任的错觉,卡其斯眼神似乎微微暗了下,好像有些紧张。
“怎么了?”路任不解。
柏安雅就算了,卡其斯怎么也奇奇怪怪的。
“舞会的舞伴你决定好了吗?”卡其斯不答反问。
“决定好了。”
卡其斯正垂下的眸猛然抬起,眼神从未有过的迫人,但那只一瞬间,下一刻他又恢复平时的模样。
“那就好……”
“你决定好了就好。”
不同于魔法袍更为宽松的白色牧师长袍,浅栗色柔软微卷的头发,和头发同色的近乎透明的眸,卡其斯虽然笑着,却像是委屈得要哭出来。
路任从未见过那样的卡其斯。
“卡其斯?”路任跨前一步,卡其斯怎么了?
“风进了眼睛,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卡其斯笑得勉强而落寞,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路任欲要叫住他,卡其斯却很快消失在拐角。
阳光洒下,走廊被分成明暗两半。
路任挠挠头,再挠挠头,他脑壳痒。
想不通路任从不勉强,开开心心就向着自己的宫殿而去,下午就是赛里斯的课,也是柏安雅他们四个人里他最喜欢的课。
吃完午饭,又睡了个午觉,路任把赛里斯之前送他的那枚胸针戴上,提前十分钟出门。
布特和赛里斯这一趟出去了足足半个月,他也已经半个月没能见到赛里斯。
不,更准确来说除了送他胸针那天的衣摆,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赛里斯了。
果不其然,赛里斯的宫殿里他们上课的花园中空无一人,只桌上摆放着一卷羊皮纸。
赛里斯就是个深度社恐,就算是上课他也几乎不露面,平时他们都是靠着纸条交流。
靠近,路任果然在羊皮纸下找到纸条,不过今天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第一张纸条上是关于今天课程上要学的魔法的详细描述和注意事项,第二张则是询问他舞会舞伴事宜的。
路任在桌子前坐下,拿出笔和纸认认真真地回复了关于舞伴的问题。
写完回复,路任把纸放到桌上,然后去看羊皮纸上的新魔法。
羊皮纸才拿起,路任还没来得及打开,右边不远处就传来一阵什么人被绊了一下的闷哼声。
路任看去,花园中空无一人。
路任看向桌子,桌上关于他舞伴的那张纸不知何时不见。
第09章
“赛里斯?”
无人回应。
路任又等待片刻依旧没看见人后,看向手中的羊皮纸,要学习今天的魔法。
明明柏安雅才是魔法师,赛里斯一个刺客却担任起教他魔法的责任,路任原本还挺替赛里斯担忧,真正开课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担心有多多余。
天才往往都是共通的,只有庸人才会庸得千奇百怪。
看清羊皮纸上的魔法阵,路任呼吸不易察觉的轻滞了下。
潜行魔法,赛里斯最拿手的魔法,路任最想学的魔法,也是他的逃跑计划最不可或缺的魔法。
赛里斯的潜行魔法并不是普通潜行魔法,而是他自创独一无二的魔法。
普通潜行魔法最多也就是掩藏身形又或者迷惑敌人的眼睛让对方看不见自己,赛里斯的潜行魔法却是让自己从这世上稀释淡化直至不存在。
这样的潜行方式是连魔力都检测不到的,也只有这潜行魔法才能躲过柏安雅的追踪魔法。
不过这魔法也不是没有危险,事实上它已经是禁术级别的魔法,因为一旦将自身存在稀释淡化过度就会连世界都忘记释放魔法的人的存在,以至于再也无法回到正常世界也无法被任何东西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