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同人)[希伯来]人人都爱路西法(108)
但神明向来是知晓如何激怒这魔王的,又或者说,如何触动这魔王的情绪。
因而下一刻,路西法便听到神明以一种温柔且诡异到极点的声音于耳际道:
“睁开眼,看着吾,路西。”
主的言灵之下,路西法的双眼睁开,黑眸中之所映照的,恰是神明那再璀璨不过的金眸。
“你又要干什么,篡改我的记忆?还是认知?意识?”
指尖深深陷入到肉里,路西法艰难的想要将目光移开,然而终归只是徒然。因而路西法只能开口,毫不掩嘲弄道:
“这便是你想要的赌约?你不会以为,仅凭借于此,我便会再生长出一颗心脏,爱你?”
这样的爱,又如何足以称为爱?
况且……若是生长出一颗心脏当真如此容易,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将那破损的心核剜出。
这样的道理路西法清楚,这全知全能的神明亦应当再清楚不过才是。
但在那某一瞬间,路西法却又觉得,这一切于神明而言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这亦是赌约的一部分,路西。”
神明如是言,再是清醒且理智不过的提醒道:
“吾会与你定约。”
“但这并不公平。”
于是路西法亦不得不做出提醒。
凭什么祂可以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甚至是肆意曲解篡改,而他却只能够被迫承受,为这一切而买单?
这世间之种种与所有的一切对于神明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游戏吗?
可以随意被扭曲与篡改的游戏?
只是——
“吾是神,路西。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
亲手制定了这世间规则的造物主如是言,以手捧起路西法的脸。
从神说,要有光,于是这世间便有了光开始。当神的灵行在水面,为那此世之间最初亦是第一缕的光辉而驻足之时,这世间便没有了任何的公平可言。
至少于这偏心且任性的造物主而言,确实是如此。
要不然,又何以有这无一不完全的、完全符合造物主之心念与此世之间最美好与最完美的造物出现。
甚至于若非是那某些阻拦,这造物本应当能更进一步,超出那界限。
“况且,”
主的目光似乎是温和且纵容的,完美符合这世间任何造物对这至高主与父之宽容与仁慈的想象。但那吐出的话语,却犹如冬日的冰凌一般,叫这造物不得不放弃那些无谓的抵抗。
“你并没有选择,不是吗?”
恰如同地狱的恶魔与黑暗生物们不得不于撒旦的王座之下俯首,不管内里再如何的明争暗斗甚至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不服,于绝对的实力之下亦只能够献上忠诚。
纵使这魔王再如何的狡诈与巧言,当神明真的不管不顾想要做出些什么的时候,那么即便是路西法,亦只能是被迫承受。
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或许自由,但他们之所拥有的,不过是造物主之所制定规则范围之内的自由。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神明之所愿意同你讲规则,那么你最好同样遵守这规则。而后在这规则的范围之内,做出与达成你之所想要的事情。
若不然,恰如同这造物主直接将路西法锁在水晶天一样,祂随时可以掀翻这棋盘。
但这傲慢的魔王早已经是受够了这无能为力且被迫承受的感觉。
只是于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终是点了头,以手臂环住神明的脖颈,开口道:
“不要忘记你的诺言,吾神。”
“自然。”
神明给出答复。
于是在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主动放松心神与抵抗,被主那璀璨的金眸之所吸引。
风起,有帘幔垂落,遮掩了所有。
然后路西法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之中醒来,脑袋好似被人从中劈开一般,一阵不安与难受。
傲慢的魔王闭上了眼,以手扶住额,直至下一刻,有熟悉的气息自身后将自己所包裹。
神明的指尖落在了路西法的太阳穴之所在的位置,缓缓按压,有神力顺着那指尖传导。
于是路西法顺势将全身的重量倒在了神明身上,昏昏欲睡。
主的金眸之中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波澜,落在路西法身上的目光亦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悲喜的。但路西法却感受到了神明的注视,于是缓缓以手按住了胸膛,带着几分飘忽与不定的开口道:
“抱歉雅赫维,我......似乎不会爱你了呢。”
于这魔王的记忆之中,他们似乎应当是极亲密且极相爱的,毕竟这世间再没有较之以他们之间更合适的了不是吗?
主是如此的纵容且偏爱着祂的星辰,而骄傲的晨星之所捧出的那份真心与爱意亦自始至终不曾得到过任何的践踏。
虽然路西菲尔最终还是成为路西法,虽然这中间经历了小小的波折,但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不是吗?
但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过程,更不必说在这个过程中,路西法似乎弄丢了那最为至关重要的东西。
属于这堕落天使之王的,会悲会喜会怨会恨会生出无尽爱意的心核。
但——
神明的指尖移开,手掌覆在了路西法的手背之上,将吻落在这造物的耳际,语音温和且轻柔的开口道:
“这不重要路西,你只要记住,你爱吾,你的心,亦终将为吾而跳动。”
路西法不言。
不管是做为路西菲尔之时,他对神明的信仰与虔诚,还是同雅赫维之间走过的春夏与秋冬,抑或者是从天际坠落,直至同雅赫维之间再度重逢,再续前缘。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幕幕失掉了色彩的、并不真切的油画一般,叫路西法生不出任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