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同人)[希伯来]人人都爱路西法(174)
借着弥赛亚的手,借着米迦勒掌中的剑, 神明削断这造物的脚跟切破这造物的心核, 亲手将这造物打落叫他从那至高的天上而坠下。
天国中所有于叛乱中毁损等建筑等种种都于主的力量下被回溯,恢复成原本的本应当具有的模样。
属于路西菲尔的过往被掩埋,属于光耀晨星的种种被替代和抹去。但于这偏执且任性的神明而言,这便是祂的造物与星辰,是祂之想要放之以自由却又不愿意放之以自由的存在。
于是主任凭着这造物于黑暗之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国度, 却又是如此不讲道理的想要叫这造物之所有的喜怒爱恨与悲欢尽皆为自己所有,而非是投向这世间任何造物与生灵的怀抱, 抑或者是同自己再不相干。
只是主全知全能,却又并非永远的全知全能。不在意这世间之任何道德、律令与规范, 却又并不愿意做出任何的妥协与低头。
所以在那晨星从那至高的天上而坠落, 而后又在那无尽深渊中苦苦支撑与坚守的那某一个瞬间,神明心中分明是已经动摇,分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走出, 想要将那星辰带回, 却在那最终的最终,只是冷眼看着而已。
神明在等待, 等待着这造物的低头, 等待着这造物的求饶。
不, 或许并不是低头与求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声祈祷,一句召唤而已。
主不会指引、救援每一位信徒,但如果是那分明再受神明纵容与偏爱不过的星辰......神明并不介意再予那造物一次机会。
但很可惜,纵使那造物的双眼以及那身周之所弥漫的情绪似乎是悲伤且痛苦的,带着说不出的破碎与脆弱。但自始至终,这造物只是任凭着这一切的发展而已。
直至这造物从那无尽深渊中飞出的那最后一刻,神明都未曾自那造物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祈祷、信仰和呼唤。
只是这造物却又似乎是极悲伤的,悲伤的等待着什么。
带着尘埃落定的嘲弄与讥诮。
等待着什么呢?
似乎仅仅只在那一瞬间,又似乎是在那漫长的千年与万年。
神前的晨星距离天使很远,距离神明很近,然而在那九十九步踏出之后,这造物之所求的不过是神明能够对着他而伸出手,拉上那么一步而已。
即便彼时已然似乎是洞悉了自身命运的路西菲尔清楚,一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可能,但——
最终这造物之所迎来的不过是那被注定了的结局而已。
然而于此时刻,当神明再度对上这造物的眼时,本应当再是强大且无所畏惧的主却好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名为不安与痛苦的情绪。
至高的主被拉入到红尘,神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这造物,却又似乎仅仅只是望着而已。
于这造物的目中早已经没有了昔日路西菲尔之所具有的虔诚和爱慕,更没有丁点对神明的信仰,唯余下无尽的怨与恨。
这样的结果本是神明之所预料与导向的,只是在这某一瞬间,神明内心之中却又生出不安与惶恐,忧心如同那想要抓紧却永远也抓不住那光阴与岁月、指尖流沙的凡人一般,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但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这至高的主,创造一切的神明之所不能抓住的呢?
于是神明更进一步抱住了路西法,任凭着这造物手中的长剑撞得更深,直直没入剑柄,而后摇头,开口做出承诺道:
“不会的,路西。”
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神明之所言的俱皆是真实。而这世间,再没有任何造物能够怀疑神明口中所言的这份真实。
只是不管这神明说出什么抑或者是做出什么,于路西法而言,他从来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神明。
况且——
“你忘了吗耶和华,你曾说过的,没有谁能伤我。”
傲慢的魔王垂下了那恍若蝶翼的眼睑,意味不明的开口,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
有温热的、泛着淡金的色泽与光芒的血液自神明的胸膛处涌出,顺着剑柄、顺着神明与路西法那相覆着的手而滑落,落到虚空之中,而后转变为纯粹的能量的消散。
有腻人的甜香弥散在空气中,充斥着路西法的每一个感官,叫这造物的目光愈发深沉,每一寸骨骼与血肉都似乎是在叫嚣着要做出些什么,将这主一寸寸撕碎,而后拆吞到腹中,再不留下丁点的痕迹。
一寸又一寸的,真真正正的,吞食殆尽。
但,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纵使有属于那幻象与梦境中的诸多种种似是于眼前展开,可自始至终路西法却未曾做出些什么。
然而这造物口中的未尽之言燙淉神明却是已经再清楚不过。
在很久之前,在晨星尚未坠落之时,神明对这造物的纵容与偏爱是如此的有目共睹。
是什么时候呢,这至高的主曾以指尖点过这造物的眉心而后给下赐福许下诺言。
这世间并没有能够真正伤到这造物的存在。
只不过很显然,这其中显然是不包括神明的。而由始至终,伤这造物最深的同样是这神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不过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不管是打破一切的勇气还是殊死一搏的决心,他显然从不缺乏。
只是同样的陷阱,不管是真是假,路西法很显然并不愿意再度踏足。
所以路西法只是以手狠狠转动剑柄,带着要将神明血肉彻底搅碎的力度,嘲弄且讥诮的开口道:
“收起你的嘴脸,耶和华。我不信你,亦不需要救赎,更不需要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