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影卫耳目,小萤踩着点,待运送蔬菜的木板马车路过时,迅速滑入车底,将身体尽量贴附车底板入了院子。
等有官兵要来验看时,她早已滚到一旁的柴草堆后,迅速上楼了。
鉴湖看她平安回来,狐疑上下打量,待看到她的胳膊上沾着斑驳血痕时,差点惊得叫出来。
小萤宽慰她:“没事,是别人的血……”
鉴湖无语凝泪,就因为知道是别人的血,她才更怕好不好!
这小女郎又干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小萤虽有快船加持,可是往来几地也折腾了一天一夜外加小半天,便叫鉴湖打盆热水,她需要擦洗一下。
可刚解开衣服的光景,本已上栓的房门咣当一下被人从外面给猛推开了。
本该在江对面大营的凤渊,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
他回来后,听闻太子从昨日清晨吃饭后就一直未出屋,便解开盔甲扔给一旁的侍卫,大步流星几下上了二楼。
待走到太子房门前,那小宫女鉴湖正守在门口,抬头撞见他,神色有些慌张,居然还想拦住他,不让他入。
凤渊伸手便将鉴湖扒拉到一边,寒着脸一脚踹开门便进去了。
当他大步转到屏风那时,平时淡漠深邃的眼眸却开始慢慢睁大。
眼前的四弟衣衫不整,乌发披散下来。长衫褪下,只穿了半解的里衫,雪白的脖颈一路延伸,看上去透着白雪春阳般的圣洁,若不是胸前裹着厚实缠布遮挡,那视线便可越山翻岭了。
那女郎仿佛不知害羞为何物,虽然脸颊绯红,可看凤渊闯入,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居然没用手臂护住微微敞开的衣襟。
她仅仅是瞪着惶恐的眼,将两只手臂无助背在身后,脆弱纤薄得仿佛献祭神明的贡品。
只要伸伸手,将那段纤细的颈狠狠捏握在掌心……
凤渊愣住了,他臆想了这女郎种种幺蛾子,就是没想到她只是在宽衣洗漱。
虽然老早就知道她是女郎,可眼前明艳一幕倒是在凤渊的脑中再次狠狠加深了印象……
直到小萤瞪着大眼问他:“大殿下,看够了没有?”
凤渊才如梦方醒,转身大步出了屋,并体贴带上了撞得有些散架的房门。
小萤缓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出藏在身后的胳膊——那上面的点点血痕还未洗干净。
幸好那疯子的眼睛方才定在别处,并没注意她的胳膊,不然定会发现破绽。
等她清洗完毕,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软趴趴地钻入被子里,有气无力道:“大皇兄,还有事吗?”
凤渊这次倒是有礼许多,得了她的同意才进来,方才他就看她的面颊绯红,原先以为那是因为他突然闯入,惹了女郎害羞。
可现在她闭眼躺着,红潮未退,伸手摸了摸,居然在发烫。
看来楼下郎中所言不假,她的确生病了。
小萤有气无力道:“从昨天起就难受,什么都不想吃,若不是方才出汗,黏得难受,床也是懒得起的……大皇兄,我是哪里不好,惹得你踹门进来。”
说到这,凤渊倒是镇定,有理有据回讽:“你入我屋子,又有哪次敲过房门?”
小萤看了一眼那破碎的门,窝在枕被里,有些讨嫌地问:“是不是以为我跑了?怎么还气急败坏的?”
凤渊没有说话,不知算不算默认。
小萤犹在试探:“若我……真的不告而别,大殿下当如何?”
本以为他会说些威胁阿兄的话,威胁自己打消此类念头。
可没想到,凤渊只是伸手扶住了她的下巴,表情深沉难测,仿佛在揣测她话里带了几分真意。
那手也渐渐有些下移……
若是真正的阿原,只怕此刻已经吓得体如筛糠,疑心大皇子又要掐人脖颈了。
小萤不动声色,任着那放肆手指触碰到了颈窝,才懒洋洋伸手捏着他的腕,笑着问:“干嘛?我若想逃,你就掐死我?”
凤渊慢慢低头,跟她鼻尖相抵,深眸暗流涌动,低沉道:“这么想知道,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这般距离,太过暧昧。
在荒殿囚了十年的疯子,十分忠诚于身体饥渴本能,遇到可口的肉菜,都是毫无顾忌大口吞食。
而对口腹之欲相类的欲念,是不是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索取,不懂何为隐忍克制?
小萤早就发觉这人不懂男女大防,如今一看,倒是应验了。
一时间,她撩拨逗趣的心思大减。
凤渊不是凤小六一般天真的孩童,更不是慕寒江那种道貌岸然,懂得维系文雅的公子。
撩拨恶狼失控,被惦记上,总是要让它扯下一口肉才肯罢休的。
所以她用力扯了他的手,继续萎靡在被子里,有气无力道:“难受,想要再睡一会。”
凤渊也不再发颠,起身投了湿巾,放在小萤的头上:“烧还没退,那郎中开的药可还管用?”
小萤缩在被子里懒懒的:“再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还有,驿馆食物太清淡,吃不下。我想吃上次街边看到的虎皮猪蹄,还有糯米酥鸡卷、芋泥蟹肉包……”
这哪里像病了,分明是在发饿。
凤渊倒是听得耐心。小萤列出了长长的吃食单子后,本以为他会吩咐下人去买。没想到他起身下楼,亲自采买去了。
若是不知情的,还真当他是个体贴弟弟的好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