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得了线报之后大为光怒,连忙派援军拿撬棍工具解救,搬运清理掉堵路的巨石,好让趟路的精锐下山。
而那夜的后半夜,靠近连江的浅滩那一侧,却是人头攒动。
似乎有人打算在陈家军受困的时候,冒险突围,从浅滩过江,逃之夭夭!
浅滩那虽然没有陈诺的兵马,可是一直布防在那的盐州地方军没撤。
商有道指望捞些功绩遮丑,固执地在那里守株待兔。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看到鼎山下来了人,商有道大喜过望,挥手之下,他的人马倾巢而出,呼喊着在滩涂里与来者打斗到一处。
那一场混乱,直到慕寒江带人匆匆赶来才算结束,
当龙鳞暗卫将照明的燃弹弹上天空,也彻底照亮了双方的军服。
那些“偷跑”下鼎山的,竟然个个都穿着陈家军的军服!
这一场自相残杀的乌龙,很快就闹清楚了。
原来这伙下山的“叛军”正是先前被巨石困在山谷里陈家军的先头兵。
他们被困住了后路,因为没有衬手工具,撬不动那些巨石,更不知山下人何时来解救。
只能依着地图,一路摸索着看,能不能从另一条路下山。
可地图上明明画向东侧的路,不知为何,一路引着他们去了西侧的滩涂。
结果一下山,便在一团雾气里被商有道的人马拦截。
他们不知这是商有道的地方军,只一心以为遇到了叛军,两厢人马在夜色里打得不亦乐乎。
慕寒江闹清楚这一切之后,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突然脸色一变,大叫不好,命人即刻搜寻四周,看看有没有叛军趁乱从别处突围。
只是这时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已经有些晚了。
陈诺那边亲自带人解除围困,移开拦路巨石,再上山搜寻全山时,鼎山空空,无叛军半点人踪。
他的人按照那慕寒江给的军图前行,却在山顶迷路,盘旋许久才下来,想要去追叛军,也来不及了。
这图……根本就是错图,只是真假掺半,故意在深山的地方才出错,诱骗他一步步上当。
陈诺气的脸都要变形了,将手中的地图狠狠摔在了地上。
再说此时的闫小萤换了一身夜行戎装,带着从鼎山撤下的孟家军,正在夜色里疾行。
今晚的混战,有她一份搅局的功劳。
借口探望被囚禁的大皇子,她混入军营偷换了一身军服,入了那入山的队伍里,仗着熟悉地形,早一步与义父接洽,设桩埋伏,拦截住了精锐。
而当初小萤交给慕寒江的那份地图,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在绘制时特意在设埋伏的山谷,还有山顶要害加了岔路错漏。
若是依着此图脱困,最终,便是要走到西侧的滩涂去的。
陈诺不是厚颜无耻,拿着叶王妃的图争功吗?那她闫小萤自当给陈将军一份大大惊喜!
一份军图,耍弄了三伙人,总算是给鼎山的义军赢得一线生机。
就在鼎山内外一片鸡飞狗跳时,闫小萤与义父、阿爹,还有其他人一起顺着一条羊肠小路,去了靠近西北的另一处滩涂。
鼎山的“鼎”便是有三脚。
在枯水期能露出水面的河底石脊,除了凤渊图上绘制的那一条外,其实还另外有两条。
只是其中一条离得西侧太近,不能走。而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水流较深,并不显露出来。
不过稍微熟稔水性,就能有惊无险地涉过水面了。
此时鼎山混乱,陈诺的注意力集中在山里,还有她故意泄出去的西侧滩涂也打得不可开交。
商有道的地方守军和陈家军大打出手之际,她可以带着义父他们从容而退了。
义父他们都是当地人,从小熟悉水性,在这枯水期,水流不太湍急的情况下,终于可以顺利渡江,平安地离开鼎山。
待过了河,又行了一段路程,终于出了鼎山的范围。
此时回望鼎山,半山腰处依然灯火通明,看来陈诺的人手还在搜山找寻。
孟准拉着小萤道:“难为你了,此番出了鼎山,你和你父亲就不要在此停留,快去找阿原团聚去吧!”
小萤看了看义父他们,在山中困了这么久,缺衣少食,个个都瘦了一大圈,隐隐有些脱相。
尤其是阿爹,还在不住地咳嗽,听说在山里感染了风寒,不及用药一直不见好。
看来需要先找个稳妥的地方,稍微休整才可从长计议下一步。
孟准早就想好了:“跟着我的人,除了你和你阿爹,其他人都是无路可退,被逼上梁山的亡命徒。可你不同,你有家人,有希望。年轻轻的女郎如何能落草为寇?到底是我拖累你太久,总不能次次都靠着你。你若不走,休怪我跟你翻脸无情!”
小萤恍如没听见,只是清点了人数,然后迅速将这些人分散成小队。
“最近江浙到处都有兵马,你们若成群进城必定遭人盘查,我将你们打散,一部分人乘我安排的船取下游村镇,另部分也分散开来,入附近相熟的村落歇脚。”
吩咐完之后,这些人分散而行。
这样的话,就算陈诺的追踪而来,也是足迹四散,无法找寻。
至于她和义父,阿爹,还有其他三四个兄弟,则准备撤到相对安全的游马镇。那里治安良好,却有小萤的店铺,正可落脚。
可是义父却固执不肯,坚持要与小萤分行,一时略有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