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人家跳得疲累,缓缓乏,看那架势一会攒足气力还要拄拐去跳。
至于尽忠和鉴湖等一干仆役,都五花大绑绑缚在一旁的栓马桩上,被过审了几个来回。
一个个都是满脸干涸了泪痕,看上去不知多久未入米水了。
凤渊将小萤用太子笔体写的信交给了慕寒江。
慕寒江认得太子的字,惊异看了凤渊一眼,然后赶紧拆开。
这信里大概的意思便是,请慕卿莫要焦急,他此番诈死事出无奈。
实在是奸臣商有道的背后另大有其人,奸佞沆瀣一气,更有魏国势力参与其中,势必要将他摁杀在江浙。
所以他临时起意,与大皇兄商量,准备来一出诈死,再金蝉脱壳,看看能不能引出背后之人。
事出突然不及跟慕卿商量,还请慕卿莫要声张,代为周全,更莫要苛待下人,将他贴身的太监宫女,交给大皇子即可。
另外腾阁老那边,也请他安抚好云云。
慕寒江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抬头冷声问凤渊:“太子胡闹,你也跟着他一起来?什么诈死诱敌?他身为一国储君何须如此?太子现在身在何处?我去迎他。”
凤渊岿然不动:“他是储君,我是臣,他定下的事情,我如何能改?他已经隐身微服,要去查一查案。慕卿手下暗卫太杂,多是庸才。若是被他们知,便白白费了计策。还请慕卿听从国储的吩咐,暂且将此事按下,不必上奏陛下,免得君心烦忧。”
龙鳞暗卫竟然被嫌弃人杂庸才?这对慕家少主来说,还真是奇耻大辱!
慕寒江反复低头看信:“不行,臣必须要见太子一面。”
如不相见,如何确定生死?
最起码,他要亲眼看到凤栖原安好,并没有被这大皇子裹挟,做了什么不情愿的事情。
凤渊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待慕卿得了空,太子会与你见一面……至于陈将军那边可烦扰你了?”
慕寒江皱了皱眉,大皇子还好意思问?
鼎山那一夜,陈诺失了手艺,归营迁怒于凤渊,亲自去那质问图的真假。
可是凤渊却淡定表示,这图不是他绘的,更不是他献的,谁给陈将军,就请陈将军找谁算账。
这话立刻怼得陈诺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萧天养派来的人到了军营,举着先皇赠与的明晃晃御赐金牌要接走了凤渊,说是心疼大皇子,接要回听心园静养。
陈诺不肯放人,凤渊干脆解了自己卫将军的印,表示卸职,不再跟从陈诺。
若换了旁人,这般辞官算是临阵脱逃。
可凤渊到底是皇子,若陈诺砍了他的头,就等着满门抄斩。
陈诺当时满头官司,再加上凤渊的后背伤势严重,总不能叫皇子死在他的军营里,他也懒得跟萧天养那种破落户纠缠,就痛快放人。
然后陈将军将矛头直指慕寒江,让他解释一下这图到底怎么回事。
慕寒江如何能说清楚,自然要找给他军图的太子。
谁想等他回来,正赶上驿馆着火。
接下来就是他领人飞扑入火场,却被浓烟熏出。
慕寒江灭火挖焦尸,审讯一众仆役,时不时,再要下江捞一捞求死的老臣。
如此鸡飞狗跳了两日,凤渊却优哉坐车前来告知,原来这诈死都是大殿下和太子的“巧妙”安排。
一向文雅的慕寒江突然很想骂脏话!
他似乎明白那假图是怎么回事了——感情是两位皇子拿他做了筏子,给陈诺下套!
这究竟是太子的主意,还是凤渊这个疯子胁迫的?
想到这,慕寒江的目光冰冷,咬牙切齿道:“臣……想马上见太子殿下!若不允,臣便一直跟着大殿下!”
就在这时有人禀报说陈诺将军也过江来要看一看驿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渊想了想,对慕寒江道:“若陈将军问起,慕卿便将太子的事情告知将军,也免得他将此事推诿到君之身上。”
说完,他似乎也不想在此逗留,只是转身上了马车。
在凤渊撩起帘子时,慕寒江瞥见了马车里坐着一位浓妆艳抹,半遮脸庞的女子。
除此之外,马车里再无旁人。
凤渊入了马车,当着慕寒江的面,旁若无人地环搂那女子,一副盛宠正浓的样子。
慕寒江寒着脸目送着马车远去。
当马车摇晃
着离开驿站时,小萤松了口气,从凤渊的怀中坐直:“现在,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关于我义父的安排?”
凤渊从车厢的一处抽屉里掏出了发黄的卷宗,递给了小萤:“这是我托人找到的七年前的卷宗。你义父说了,那时他在查一起贪墨军资的案子,只是查到一半便阻力重重。接下来便发生了灭门惨案。所以,我觉得这源头还在这军资案子上。”
趁着小萤看卷宗的功夫,凤渊让马车经过了船坞。
待到了地方,微微撩起车帘子,正好看到陈诺领着三十多名亲兵从船上匆匆而下。
看那神色,陈将军的雷霆怒火也是积攒多时,快要爆发了……
这时,小萤已经看完了卷宗,略略放心了。
凤渊帮衬义父,绝对不是吃饱撑的古道衷肠,何尝不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要凤渊与她殊途同归,各有所需,义父的安全便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