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晃了晃手指:“得了吧,去少府当差那几日就累得要死,许个时日还能度日,若是天天浸在衙门里,还真是暗不见天日!”
不知陈诺是因为之前的仇家太多,还是跟那日凤渊说他陷害过叶展雪的事情有关呢?
想到消息灵通,突然而至的安庆公主,小萤心念微动:“你说……陈诺的死,会不会跟客栈的那位公主有关?”
凤渊依旧不回答,只是打岔道:“对了,我已经在京城买了宅子,你到时候不方便跟我入宫,可以在那宅子里住,我有空时,可以多出来陪你。”
听凤渊这么一说,小萤眼睛微微眯起。
凤渊还安置起外宅子了,真拿她当了金屋里的娇娇?既然凤渊不往正题上聊,小萤便又开始套话:“哎,我发现你的手下能人很多,这些全是萧大侠的人手?”
按照慕寒江的说辞,叶展雪当年隐匿了不少龙鳞暗卫,她若真是如此,自是为了无依无靠的幼子。
可若只是保护幼子,凤渊从小长到十二岁时,并无这些助力,反而如野草盲长,备受欺凌。
只是十年囚禁,凤渊历尽苦难,凭借算计从荒殿出来,无论是萧天养,还是葛先生,才如雨后春笋般围拢到了凤渊身旁。
也是从那时起,凤渊的身边出现了这些高手帮衬……
这些人,并非雪中送炭,只是锦上添花,帮着凤渊更快建立起属于他的势力……
仿佛凤渊若是一团软绵的性子,或半路折戟在了荒殿,就不配拥有这些助力。
这种称得上冷酷的违和感,真是叫小萤有些不适。
因为她觉得叶展雪不该是这般严苛对待儿子的人。
可还没等凤渊回答,楼下突然有人大声说话,沈净提高了音量道:“大殿下正在饮茶,待属下上楼通秉一下。”
然后就是三皇子的大嗓门:“秉什么秉,我们自己上去就好。”
再然后,就是咕咚咕咚上楼梯的动静。呵,从楼梯呼啦啦一下子上来几个人。
除了侍卫以外,为首的便是慕寒江,还有三皇子。
小萤刚挂上面纱,他们就不请自来,入了包厢。
“大皇兄,你倒是会躲,带着女人跑到这里逍遥,也不替慕公子挡一挡。”
原来方才在客栈,安庆公主又是关上房门冲着慕寒江发了好一通脾气,似乎是将在凤渊这里受的气,都宣泄在了儿子身上。
三皇子被慕嫣嫣推入房中,言语结巴地替慕寒江解围,又被安庆公主冷脸申斥,暗示他以后别老跟在她女儿的屁股后面转,她慕家的女儿,是绝不会嫁入皇家的。
这
一句,居然将三皇子和慕嫣嫣同时怼郁闷了。
虽然郁闷的原因不尽相同,可弯下的嘴角却是一样的。
安庆公主这次出京训子,打了回乡扫墓的名号。见过了儿子,也劝过了大皇子。
该说的都说尽了,自是准备带着女儿嫣嫣继续返乡。
至于慕寒江,因为要急着回京述职,倒是免了同去被母亲叨扰的劫难。
三皇子也不能继续当跟屁虫,只能灰溜溜地目送着安庆公主和慕嫣嫣上车离去。
然后他跟慕寒江出来走走。
方才经过茶楼时,正好看见了大皇子的侍卫,那三皇子急性子往里闯,根本不容侍卫通报。
等入了包厢,三皇子也没客气,大大咧咧坐下后,招呼着慕寒江也一起坐,压根没注意到凤渊因为被搅了幽会而开始发臭的脸。
闫小萤扮成女装后,从来没有跟慕寒江如此近距离坐在一张茶桌边。
她虽然也点了粉末,描画了眉眼,却不知心细如慕公子,会不会看出破绽来。
没想到慕公子秉承非礼勿视,并没有太抬眼细看大皇子的爱妾。
可三皇子却牛眼乱飞,看着眼前的女郎越看越有几分眼熟。
“大皇兄,你这爱妾为何总是遮脸?难道怕人看去,跟你抢还不成?不过她这眉眼,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听他这么一说,慕寒江终于将目光投递过来,对上了蒙面女郎的眼。
闫小萤知道若此时躲闪,更增人之怀疑,自是微笑敛眉,似带娇羞地任凭他们打量。
也不知慕寒江有没有看出什么,总之他看了几眼,便移开了目光,跟凤渊聊起了公事。
小萤在人前很有当爱妾的本分,看郎君谈着正经事,立刻识趣起身,端着桌上的茶壶,避嫌不去听他们的话,出去找店小二添热水。
可她添了热水后,并没折回,而是在雅间外听曲等候。
三皇子却踱步出来,在她身后转了转,又立在一旁歪脖看着她,终于双眼一亮,恍然道:“我就说你长得像谁,原来是像我那四弟啊!”
他说完这话,声量很大,一想到还真有跟娘腔四弟长得像的女郎,便哈哈大笑。
等他回头,却发现雅间里两位郎君都不跟着笑,那脸一个赛一个的紧绷。
慕寒江晃了晃手中空了的茶杯道:“敢问女郎,可添些水来?”
小萤心知躲不是办法,便拿起添好的水壶入了雅间。
一时屋里安静极了,只有女郎倒水的潺潺声。
小萤的手很稳,将茶杯蓄满之后,就听凤渊对她说:“我跟二位有公务,你不必伺候了,叫侍卫先送你回客栈吧。”
小萤心里一松,刚要起身离开,慕寒江却打断道:“也无什么要紧公事了,说到底是我和三殿下扰了大皇子的雅兴,那臣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