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冷吗?大冷天,露胳膊作甚?”
小萤抬头一笑,然后无辜眨眼。
慕寒江跟在凤渊的身后,也不知方才跟凤渊说了什么,似有心事,并没有太注意她和三皇子的互动。
等到众人启程,重新整顿出发的时候,慕寒江终于想起前尘,与凤栖武独处时再次开口问:“三殿下,在驿馆的这一晚,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三皇子张了张嘴,有些纳闷问:“你问的是哪方面?”
“比如今晚驿馆里的行动,究竟是何人指挥?”
慕寒江太了解三皇子了!当初去江浙剿匪,乃是他协助三皇子,军中一应事务,都是他最后说了算。
三皇子能在这么凶险的情况下,如此从容指挥众人脱险?慕寒江第一个不信!
凤栖武觉得伤了自尊:“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能是我?”
慕寒江斟酌了一下措辞,委婉道:“今夜鬼谋,不像出自伟岸丈夫的手笔,反而有几分……小阎王的狡诈路数!”
听他这么一说,三皇子的眉头先拧了起来。
他亲眼见到今夜指挥行动的就是那个大皇兄的小小侍妾。
按照慕寒江的说法,那女郎岂不就是当初耍得他们团团转的小阎王?
这怎么可能!三皇子直觉慕寒江的疑心病犯了,恐怕要殃及无辜。
别看慕卿平日温文尔雅,言语有度,可入了刑房时,便如被夺舍,里外皆换了个人,审问的手段冷酷无情,狠厉极了。
方才他看见,那两个自杀未遂的魏人,已经在一旁的山沟里,被暗卫切了三根脚趾下来,卸了下巴的嘴,一直在凄厉大叫。
若是因为无妄怀疑,那个小女郎岂不是要被慕寒江抓入暗牢,一寸寸地拷打审问?
方才女郎那条青痕斑斑的胳膊,还有她自述的凄楚身世,着实勾起了三皇子的侠义之心。
一个弱质女流,在疯子老大的鼻息下,每日练武,还要尽心侍奉已是不易,何苦来又要被这暗卫头子盯上!
这女郎拼死保护过他!算他凤栖武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三皇子主意打定,毫无愧色道:“自然是孟准他们定的,他们以前跟小阎王一起厮混,应该也学了三分手段。没什么奇怪的”
慕寒江眯眼没有说话,三皇子一向对他无所隐瞒,应该不会无故为个贼子蒙骗他。
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他目光一路流转,看向了那肖似太子的女郎。
此时她还没有上车,许是惊魂未定,正披着斗篷,跟大皇子一起并肩靠坐在火堆旁,任着大皇子往她嘴里递着糕饼,吃得嘴角沾着些渣子,慵懒如猫。
有那么一刻,这女郎再次跟他记忆里那个散漫少年重叠在了一处。
那个少年也是如此嘴馋,无论何种处境,都是先要痛快一下嘴巴……
不怪小萤嘴巴搀,她熬了一晚上,又没怎么吃东西,那细瘦的胳膊射箭都射得疲累了。
所以等大皇子喂了她一块糕饼垫了垫肚子后,才随众人一起上马车启程出发。
因为大殿下的马被摔死了,所以跟小萤同坐一辆。
到了马车里时,小萤懒得再坐着,头枕着凤渊的大腿直哼哼。
“轻些,哪有你这般按摩的?手筋都要被你给揉断了!”
大皇子样样灵通,就是不太会给人按摩,她不用看,都觉得胳膊上的青紫又要添几块了。
那么纤细的胳膊,到了他的手掌里就跟揉搓面条般。
“上次让你按的时候就气力太大,害得我胳膊淤青一直没消,算了,不用你了!”
说着,小萤就要收回胳膊,却被凤渊轻巧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小萤无奈推了推他,方才她想给义父他们包扎伤口,凤渊都不让。
所以她很不放心,想跟义父他们坐一辆马车。
“有郎中随车,不用你做,再说男女有别,你怎么可以随意碰触男子的身体?”
小萤斜眼道:“这话有道理,应该早点同我讲!”
她给这厮包扎伤口时,怎么不见郎君高呼男女有别?若早点说,她也不至于没深没浅,跟他纠缠一处。
凤渊被她嗔怪瞪了一眼,忍不住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
“除了胳膊疼,还有哪里受了伤?”
说着凤渊上下扫视,似乎恨不能亲眼替小萤验验身。
小萤懒洋洋靠在他的怀里:“真没受伤!我可是很听你的话,清楚自己的斤两,不做那逞强的事,都没下二楼给沈净他们添乱!不过,这次魏人偷袭得有些蹊跷,我们这一路行程,似乎都被他们知晓。”
他们可以从容锯桥,还在驿馆埋伏,若无人接应,他们如何敢如此胆大妄为?
小萤最先闪入脑子的便是那个安庆公主!
她在尧城驿馆跟义父打了照面,还停下来说了些话,看着像是试探义父。
难道义父当年真是无意中发现了安庆公主在江浙行事的隐秘,才脏水泼身,全家惨遭灭门?
第67章
义父一行人入京,显然牵动了幕后黑手的心思,竟然不惜勾结魏人,犯下这等杀戮。
若真是安庆公主所为,小萤倒有些佩服了,那女人如此铁腕心狠?难道连亲儿子都舍得?
断桥的事故,可是差一点让慕寒江也葬身桥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