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汤皇后的亲侄儿也是毫无预兆死在了廷尉府的监狱里。
那漏得如筛子的地方,如何保证义父的安全?
不过凤渊却让小萤安心,他早就料到会有人用这一手刁难,孟准他们是入夜入监,而且一个都披散头发,没有人会去验他们的身。
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些人货不对板,这些人是“饵”,放在廷尉府这等明晃晃的地方,看会不会引出一条大鱼来!
而真正的孟准已经被凤渊安置在了京城另一处宅院,有沈净等高手看顾,不会出问题的。
小萤听了终于放心,再无话可说。
凤渊倒是先想了个话头:“我听葛先生说了昨日之事,若非是你,恐怕先生他……我自当谢你。”
小萤漫不经心打量床幔上的花纹:“他也是我的恩师,以前在宫里帮我不少,我自是还了我的人情,不必你谢。”
于是这话题打住,没再聊下去。
他俩一个在桌边坐着,一个在床上抠床幔花纹,似乎谁也不想先开口说话。
往常一路上,有侍卫和其他人,两人间的冷场并不太显。
可是现在只剩下两人,便尴尬的明显了。
小萤瞥着他问了一句:“怎么还不回宫?一会宫门就要落钥了!”
凤渊道:“我一天没吃饭了,来时买了些青菜和鱼肉,你做给我吃吧!”
小萤慢慢瞪大了眼:“我做?我哪里会做?”
开什么玩笑,她从小到大,射箭马术都很精通,就是不会女红洗手作羹汤。
阿爹和义父,还有山里的叔伯都很爱她,舍不得让她摆弄山中冷水。她向来吃现成的,除了贴身衣物,连衣服都是阿爹帮着洗呢!
至于后来做了生意,这事情也有伙计和粗活婆子去做呀!她虽然不是大小姐,可从小到大,都没做过饭。
昨晚和今日,也是她自己去街边买些吃的回来。今天到了这个时候,她犯懒,干脆没买,只吃了些鲜花饼垫肚子。
凤渊却不信,面无表情复述着孟准那日在尧城客栈时说过的话:“我们小萤,宜家宜室,以后自会觅得良人相夫教子恩爱白头。也不必攀附大富大贵,便是夫妻二人,关门过些太平日子……”
看来孟准的这番话很戳大皇子的心窝子,都过去多少天了,他居然还记得。
说完之后,他又问:“敢问宜家宜室的女子,连洗手作羹汤都不会?这不是明摆着准备攀附高门,做个有丫鬟老媪伺候的夫人?”
小萤牙尖嘴利:“那是我义父的想法,于我来说当然不会这般!先不不说我将来会不会嫁人,若想做我闫小萤的夫君,得是家里家外皆会操持的贤惠!那种入门便呼喝唤奴,喊着喝汤吃饭的郎君,入不得我的眼!”
大皇子又怎样?难道顶了他侍妾的名头,还要替他当做饭的侍女不成?美得他!
凤渊挑了挑剑眉,慢慢道:“当真如此?”
小萤也挑眉:“自是如此!”
义父说得对,她和凤渊本就挨不着。
若是被皮相美色迷惑
,一时乱了心智,这慢慢相处久了,便也会发现彼此的不合适。
而且他们之间的问题,可不止这些,就此冷静下来,时时提醒,回归本位也很好。
比如她闫小萤,无才无德,满脑子的算计,且不服管,无论配何等出身的男子,都不是宜人的良伴!
第72章
话已至此,再无可谈。
凤渊冰冷俊脸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小萤觉得跟他谈崩了,也懒得出去,只是想着天色这么晚,城中的摊子也都收了。
她虽然吃了些鲜花饼,可还是想吃些带热气的饭菜。最近练武太勤,好像又长身体了,小萤很是爱饿。
半夜时肚子若越发的饿,难道要忍饿等到天亮?
她正想着,就听到隔壁小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小萤好奇,不知凤渊在摔打什么出气,便起身挑门帘出去,从小厨房的窗户往里探。
只见身材高大的郎君有些突兀立在厨房,笔直健硕的腰杆扎着围裙,衣袖高挽,清俊眉眼被蒸腾的热气晕染着。
他正在娴熟地切姜捣蒜。而一旁的碗里有正在腌的肉,还有一条改了花刀的大鱼。
一直闲置的小厨房里,柴火燎灼的热气驱散了久不使用的阴湿。
小萤忍不住走进去,站在凤渊的身边看,然后惊诧地问:“你……会做饭?”
凤渊将切好的鱼入了油锅,淋醋去腥,若无其事道:“我八岁便帮师娘做饭打下手了。葛先生乐于清贫无扰的日子,小门小户也无仆役。他也时不时帮师娘洗衣做饭,并无君子远庖厨的禁忌。”
看来他身为葛先生的高徒,这厨艺学得倒是很娴熟,煎鱼翻面一气呵成,待调汁入锅添水炖煮,不一会诱人的香味便出来了。
鱼在铁锅汁水里咕嘟着,凤渊又切了甜椒用来炒肉。
当一勺热油淋洒出椒香气息时,小萤被勾得越发饿了,与他再无瓜葛的鸿志暂且放到一边,自动拿了碗筷守在桌旁,撑着脸蛋等候。
她的肚子还在咕噜乱叫,可心思却有大半放在了凤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