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凤渊突然再次伸手,咔嚓两声,便折断了他的两条胳膊。
至此,范十七的四肢都扭曲变形,筋骨尽断,可怖极了!
凤渊看也不看范十七一眼,冷冷道:“留你一张嘴,给你们主上带话,若是想谈筹码,便亲自来见,你这么一个鸡毛狗碎,不配与我谈!”
以前每次与主上的人接触后,凤渊都要长时间陷入自弃中。
因为那个主上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他,正是因为他出生,才是阿母一切痛苦源头离开,让阿母陷入万劫不复中去。
是以,当初小萤怀疑那字迹模糊的血书手札作假时,凤渊的心里是有一份侥幸的。
他希望手札是假的,阿母字里行间对他的怨毒也是假的。
但是今日这封泛黄的信,却彻底打破了这希望。
他在三爷爷那里也看过阿母留下的信笺,字迹与这泛黄信笺里的一模一样。
所以,阿母被人陷害是真的,她人生的最后,因为自己生下了不被祝福的孩子,满是悔恨怨毒也是真的,她对自己的期许只是一把用来复仇的刀,而那二十五岁的期限岂不是说,连那漫长的囚禁都是阿母认定的磨练?
至于主上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能不能对得起阿母当初拼死生下了他的生恩,将辜负她之人,碾成血肉摆在祭盘上,呈到她的坟前!
那信里冷漠异常的字眼硌得他难受,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那晚,小萤像往常一样,等凤渊回府吃饭。
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
就在小萤忍不住想戴上面纱出门寻他时,凤渊突然一身酒气地回来了。
从不饮酒的人,也不知在哪喝了多少,走路虽然没有摇摇晃晃,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很明显异于往常。
看人时,眼眸里都是血红的丝。
小萤担心地迎上去,拉住他的手:“怎么喝酒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渊在朦胧酒意里,垂眸贪婪看着小萤,眼前的女郎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好的梦。
可笑的是,他却将梦当真,以为只要努努力,就能将她彻底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也试着相信,那手札是假的。他可以用小萤所说的更温和的方式,一步步地把控权势,为阿母报仇伸冤。
可是今日的那封阿母的绝笔信,将这所有的期盼全都无情撕碎。
那位主上居心叵测,可有一句话说得对极了。
阿母的亡魂还在忘川深渊里徘徊呼号,不得进入往生轮回,而他有何资格躲在温柔乡里逃避自己从出生时便背负的原罪?
十年的幽禁之苦,此时全都
袭涌心头。
渊,便是“冤”也是“怨”,他的赐名是他这辈子都爬不出的血渠深渊!
只是他忍心拉住这女郎,让她也跟自己一同陷入这不归路上吗?
一直以来,他都自欺欺人,自私找了替她义父诏安的借口,将她冠冕堂皇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现在,女郎越是疼惜他,他却越发舍不得了。
她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并不比他少一分。
从襁褓时便遭了汤氏迫害,丢入冰冷江水里,然后便是跟阿爹流浪街头,受尽白眼凄苦,又卷入了孟准的灭门之祸中。
如今,小萤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救出了阿兄,又替义父平反昭雪,接下来,她完全可以与她爱的家人,平安地过自己的日子。
他凭什么因为自己对她的贪念,再将她卷入到无尽的血污中来?
到底是太贪了!
这么想着,他猛地将女郎拽入怀中,凶猛地抢占着她柔软的唇齿,开启缝隙后,便不容她退缩地继续索取纠缠。
小萤觉得自己似乎被头兽吞噬了,凤渊虽然经常忍不住亲吻她,但很少有这么粗鲁失控的时候。
不过温柔的亲吻固然很好,可这么野性勃发又霸道的吻,其实……更让她喜欢。
她本就不是闺阁的寻常女子,不必小心翼翼如娇花般柔待,像这样山匪似的,更让人激情勃发。
原本以为,他会如往常一般,拥吻过后便将自己抱上床榻,可是今日的凤渊真是大不同往常。
这一吻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就在小萤也吻得很投入,纤细胳膊缠在他的脖颈上时,他突然如扯掉吃奶的羊羔,一把将她拽离,然后用一种复杂得可以的眼神看着她。
“你义父一直催促我让你出府,他要带你回转江浙,我已经命人安排了马匹车辆,还有护卫人员,等明日……就送你们离开。”
小萤有些毫无准备,半瞪眼睛问:“明天?”
凤渊沉默点了点头。
今日的酒喝得都够多,足足三大坛,足够他麻痹自己,能冷心硬气地做这个安排。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想走,只要寻个无人的地方,将自己锁住,静等小萤离开便可以了。
可是闫小萤什么时候是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给我站住!”伴着中气十足的话,小萤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哪都不会走?”
可惜凤渊酒劲上来了,如喝饱了水的蚌,就是闭眼不肯开口说话,甩开了小萤,便回屋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