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逝”,就连身形相似的尸体也备好了。
这样就算陛下命令棺椁入京安葬,尸体在入京时也会变得这腐烂,脸都看不清的尸体也不怕人检验。
可关于太子殁了的奏折刚送出去,还没送到地方官员那时。
就在夜里,棺椁存在厅堂上时,突然来了一伙蒙面人,入院就杀,一副不留活口的样子。
而鉴湖和尽忠都是遇事脚底抹油的机灵鬼。
尤其是鉴湖,能从宫廷一路活到江浙,靠的就是被假太子磨砺得越发胆大的心思。
她老早就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想了退路,在别院墙角偷偷挖了狗洞,有茅草遮挡,并不显眼。
而厅堂里情形不对时,她手疾眼快,拉住一旁哭丧的尽忠,溜到狗洞边爬了出来,这才趁着夜色堪堪逃过一劫。
鉴湖心知太子是假的身份若暴露,乃是株连九族的祸事。
她也是艺高人胆大,在偷跑之前,还在厅堂放了火,将接续长明灯的油罐子洒在了棺椁一圈,就算那些人闯进来开棺验尸,应该也是焦尸一具了!
鉴湖想着那日她跟尽忠逃出去后,偷偷折折返查看别馆的情形,可远远窥探了半天,只见一辆辆蒙着黑布的车不断往外运。
“那运的,只怕都是别馆里侍卫和仆役的尸体!别馆里的人跟戏班子的人一样,都被屠戮灭口了!”鉴湖说到这里时,又是后怕打了个冷颤。
小萤听到这,不动声色问:“你为何要拉着尽忠一起跑?”
鉴湖丧着脸:“匆忙之间,我身无分文,一个女儿家跑出去怎过活,可尽忠就不一样,他最爱藏钱,平时鞋垫子里藏的都是银票,我要逃跑,自然得拽个大份的荷包啊!”
若不是事关阿兄,小萤应该能被鉴湖的机智逗笑,看她现在只是紧缩眉头问:“那尽忠现在在哪?”
“我们一路出逃,时刻留意官府公告。按理说,无论太子殁了,还是太子的遗体被盗匪歹人打劫,各地公府都应该出告示缉拿。可是我和尽忠在江浙兜转了一圈,毫无消息。后来又听闻了太子要动身归京的消息。我听得都蒙了,因为太子的车就是从别馆里出来的,可是跟车的侍卫随从,我却一个都不认识。尽忠并不知你假冒的事情,我也没法跟尽忠讲明内里的关卡,他偏偏要追撵太子,若是去了,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我只能诓骗他,我得了太子的密令,要与他秘密回京,就是想先找到你和大皇子,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说到这,鉴湖想着这些日子的心酸,哭得鼻涕都要出来了:“可是眼看着要进京了,尽忠不小心露财,被几个无赖盯上,被他们搜身抢了钱袋子,他为了护我,还被人打伤了。我们只剩下几十文钱,便一路节衣缩食,一日支持一个馒头,尽忠丢了钱银,本就上火,于是生了病,倒在了城外的茅草店里。我没有法子,寻思出门到镇上探听消息,顺便买些便宜的炊饼,却没想到远远看见你骑在大皇子的肩膀上,这才来寻你。”
听到这,小萤的脑子难得有些乱。她原地走了几圈,问“也就是说太子仪仗也快入京了?”
鉴湖点了点头。
凤渊在一旁沉思,然后笃定道:“凤栖原归位了,有人想要太子速速回京。”
小萤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太子一直没有发丧,便说明阿兄暂时安全。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知道病死的太子是假的,所以找回真的凤栖原,完璧归赵。
另一种就有点匪夷所思了,那就是他们没有认出戏子宗宝就是凤栖原,却因为他的相貌,而寻了阿兄去冒充太子……
也就是说,有人行了她以前的路子,妄想真假相换,却一不小心,将真的换了回去。
当小萤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凤渊想了想道:“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有人要掌控太子,所以才血洗了江浙别院!”
“无论哪种都不重要,我阿兄不能再入皇宫。”
以前无论怎么,阿兄总算还有个蛇蝎的汤氏可以依靠。
可是现在他回宫的话,那个处心积虑将他捉回来的人必定要牢牢掌控阿兄,那么他情况就要比逃出宫前还要凶险百倍!
凤渊显然也想到了关隘,伸手搂住了小萤的肩膀,宽慰她道:“别急,阿原暂时没有危险,我会命人打探太子仪仗,亲自去见见他。”
鉴湖惊魂未定,却看见那个传闻疯癫的大皇子,亲昵搂着假太子,还柔声宽慰着她。
一时间鉴湖有些精神恍惚,疑心自己最近没吃饱饭,看人都看出错觉了。
第96章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女郎,居然乖乖任着大皇子搂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性子本就是乖巧的奶猫。
难道大皇子不知她的性情,被她甜美如小妹妹的外表迷惑?
他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鉴湖半张着嘴,惊讶得眼珠都快掉了。
她终于恍然,为何当初大皇子识破了这女郎却不戳穿的原因。
乖乖,美人计都使上了,还真不怕被大皇子掐死?
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闫小萤办不到的事情了?
一时间,鉴湖对自己这位假主子的钦佩之情,便是黄河天上之水,一路滚滚而来。
小萤靠在凤渊的怀中平息一下心绪,看到了鉴湖惊讶神情,这才推开了凤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