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忍不住蹙眉道:“凤栖原毕竟顶着太子的名头,你让大皇子出面,岂不是要牵连他,一旦事迹败露,他就要顶着兄弟阋墙的罪名!”
小萤心道:若你俩方才打起来,也算是兄弟阋墙呢!
不过她嘴上却淡定道:“放心,我自会想法子,不会牵连大皇子,更无需祭酒牵涉其中。”
慕寒江并不相信小萤的话,就算她较着寻常女子聪慧些,可一届弱质女流,如何能解救凤栖原?
话已至此,慕寒江便起身告辞。
临行前,他似乎对小萤有话说,请小萤单独相送。
到了门口,不待慕寒江起头,小萤便开口道:“公子是不是想跟我说,我身份低微,不堪攀龙附凤?放心,我待京城的事务都了结,就会带阿兄远走,彻底断了当年汤氏换子的隐患。”
慕寒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忍了忍,解释道:“我不是想讽你身份卑微,配不得贵胄……”
小萤坦荡看着他的眼:“我亦非自卑才不肯应。大殿下前半生太苦,我不忍他因为我而错失了于他重要的东西。更不是因为公子相胁,而自愿离开他。我离开也好,留下也罢,必定是遵从本心。而他骗我也好,诓我也罢,也是我与他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这话显然是在回敬,慕寒江方才说凤渊在骗婚。
慕寒江的表情因为那一句“旁人”暗了暗,停顿了片刻道:“请女郎放心,若是有机会,我会助你救出你阿兄。”
她不禁好奇问:“公子向来循规蹈矩,为何这次愿意破例?”
“有什么奇怪的,我之前也为你破了例。”
小萤知道,可那次是承担了凤尾坡开战的罪责,是为了保全慕寒江心中相宜的国储太子。
可现在,他明知凤栖原是假的,为何还愿意干冒天下之大不韪?
听了小萤的疑问,慕寒江顿了顿,直直看向女郎的脸儿,慢慢说道:“你为何不信,我无论上次,还是这次,都是因为要保的人是你……”
上一次,只是因为国储是让他刮目相看的少年,让他心生不忍,他才会救。
小萤对于慕寒江突然砸的话有些猝不及防,难得愣了一下,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可慕寒江不待她反应,便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等小萤转身回房间时,凤渊已经等在那了。
门房应该事无巨细,将门口的事情都告知了瑞祥王。
而此时凤渊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她。
她以为凤渊这个醋坛子定然会发难,盘问她的心思。
没想到凤渊沉默了一会,只是简单解释了隐瞒婚事的原因:“原想着告知你的,只是阿原出事,才耽搁了。”
这般解释很牵强,不足以抵消他骗人的坏心思。
不过小萤看他这般通情达理,居然没胡乱吃醋发疯,突然觉得此人心性似乎开阔了许多。
只是她将手搭在凤渊手臂上时,才发现他的肌肉绷得很紧,紧抿着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
凤渊当然清楚慕寒江在府门口向他的未婚妻说的那些话。
他甚至觉得慕寒江就是故意挑了这样的时机,若是他吃醋发作,势必要与小萤口角。
而这凤栖原出事的关头,若是他闹,便显得他不懂事,不体谅人了。
生在宫里,凤渊对于这种争宠比较的心思,看得太多。
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沦落到要动这样的心机。慕寒江没生成女儿身,入宫做个争宠的妃子,还真是可惜……
小萤原本安慰醋坛子的话,因为凤渊的“通情达理”而堵了回去。
若不了解他,还真以为他这般大度。
既然他要憋着,就看看他最后能憋到什么时候,不过她很好奇凤渊原本是准备怎么“算计”她的:“说说你原来的打算。”
凤渊笑了一下,带着说不出的邪气:“你不会爱听,何必说出来?”
也就是说,他原来“骗婚”的打算只合适做出来,却卑鄙得不好讲出来?
这么说,还是阿兄出事,才间接“救了”她?
难道还真要迷晕了她,然后架着拜堂?小萤被勾得更加好奇,心里痒痒的,正想说话,却被凤渊一把捂住了嘴。
“若是我不爱听的,你也先别说。”说完这句,凤渊却转身想要离开。
小萤从后搂住他的腰肢,懒洋洋问:“你怎么知我说的你
不爱听?”
凤渊伸手覆住了她的腕子,却终于没有使出气力,只是微微转头,等着小萤如往常生气时那般,继续大骂凤家的族谱。
这女郎热爱自由,最恨别人摆布算计她。然而他明知忌讳,却一意孤行,想用一纸婚书留住她,她若想骂人,也是正常的。
小萤伸手扳住他的下巴,拿出审人的劲头问:“既然备的是婚服,那件薄里衣,是给谁备的?”
凤渊没想到,她问的却是这般不着调的问题,一时呆愣住了,怔怔的眼神,跟昨天院子被小萤按住猛亲的傻狗儿一样。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小萤一把捂住了嘴。
“我现在可是还生气呢,不想听你说话,等救出了阿原,你穿那件衣服打拳给我一人看,我才原谅你……”
说完,她也想学凤渊方才的样子,大步流星地离开。却被凤渊反手扯入怀里,低头亲吻住了她的唇。
每次亲吻少女,无论多么缠绵都不够,再灼热的纠缠,似乎都无法牵绊住她自由飘荡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