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身为太子,自然要给魏国的国师一个体面,送他一场相宜的葬礼,陈宗师喜欢擂鼓,葬礼少不得击鼓唢呐,热闹一些。
听了陛下的吩咐后,小萤又跟着陛下吃了一顿晚膳,因为吃得有些发胀,她跟尽忠一路走走停停,漫无目的闲逛。
行至道一处水榭假山时,夜色将晚,却还没到掌灯时候,小萤和尽忠走路悄无声息,行至假山背面时,便听有人低声呵斥:“胡说八道!不怕我扭了你去内务司掌嘴?”
只听有女声笑道:“不过是说些娘娘读书时的趣闻,怎的还要扭人?怎么?你家娘娘书院的交友的事情说不得?若真如此,这话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要掌嘴的人,恐怕不光奴婢吧?娘娘若行得端做得正,奴婢愿意前往陛下跟前,论个明白!”
“你算个什么东西?陛下跟前也是你靠前的?”小萤认不得说话人的声音,便冲尽忠递眼色,无声问他是何人。
尽忠不亏是宫里的包打听,回宫这些几日的功夫,宫内要紧娘娘的体面宫女都认了个大概。
稍微侧耳听听,立刻辨出说话的人,便再空中写了个大大“怡”字。
看来那厉声申斥人的,应该是怡妃的贴身宫女了。
而另一边威胁人的,小萤自己就听出来了,应该是西宫商贵妃的贴身大宫女温晴。
就在这时,温晴又是不急不缓开口:“是呀,如今我们的西宫的门厅,的确比不上你家娘娘门前热闹了。不过你先别急着犟嘴,只要将话带到,你主子自然明白关隘,若是想通了,不妨来西宫坐坐,我们娘娘寂寞,正盼着有姐妹陪着她说说话。”
说着,那温晴便一阵轻笑,施施然从假山后转过来,扬长而去。
小萤带着尽忠藏匿树后,又看着怡妃娘娘的宫女云黛一脸凝重,匆匆而去。
待人走净了,尽忠这才从暗处走出,一脸雀跃:“怡妃娘娘这是让商贵妃拿了短,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小萤挥手一颗金瓜子,扔在了尽忠的大嘴巴里:“给孤守口如瓶,今日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许同外人说!”
尽忠最爱自家之人封口的阔绰,眉开眼笑吐出金子,将金瓜子装进荷包,谢主子的赏。
虽然只是听了三言两语,小萤也猜到了头尾,定然西宫拿住了怡妃在书院时的把柄,妄想用这个要挟怡妃做事。
依着商家的手段,寻来汤觅读书时与人交往过密的凭证,应该不费气力。
只要让人知那郎君乃是在魏国读书的抚王霍不寻,传到陛下的耳中,汤觅便只有赐白绫一条死路了。
小萤微微蹙眉,若商贵妃这么拿捏,怡妃只怕要被迫为她所用,到时候宫内局势的发展便不好说了。
她之前与汤觅萍水相逢,甚为投契,可现在她不是闫小萤,而是凤栖原,因着不能与汤觅相认,自然也帮衬不得她。
不过小萤转念一想,既然她是凤栖原,身为表哥帮衬一下身为小妈的表妹,也是应该应份的!
如此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理顺了之后,小萤便想着该如何行事帮衬一下亲亲表妹。
第112章
第二天小萤便又往御花园走了走。
正好看见怡妃娘娘在跟她的祖母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聊天。
这段时间来,商贵妃不能露头,宫里主持大局都落在了怡妃的身上。
过些日子正好是怡妃自己的生辰,这种小生辰一般不会太铺张,只是宫妃邀请各府贵妇参加小聚一场便是。
可是汤家如今要重振声势,岂能错过这等机会?
于是景国公夫人亲自入宫游说,想要大办一场。
待怡妃委婉驳回后,景国公夫人甚是不悦地看着她的孙女,吩咐左右下去之后,语重心长道:不是老身要教娘娘行事。可如今您是最受宠的妃子,自拿出干练样子,弄得这么小家子气,如何能与去年商贵妃生辰的排场比?
怡妃半垂眼道:您也说了,我的位分并非贵妃,为何要跟贵妃比苗头?如今魏国使团还在,陛下的心思都在前庭,何苦如此铺排……
看她这么说,景国公夫人也不再坚持,只是略微不满道:“这些宫里的事务你可做主,可是牵扯朝堂的事情却马虎不得,我且问你,你同太子殿下可曾说上话?
太子能回来,也出乎汤家的意料,虽然汤家早就得信,说太子殿下活不长了。
而今回来的这个全须全尾的,真是天不亡汤家。可惜太子居然比怡妃还难约,景国公几次求见,太子都避而不见。
可就在前日,那个一向无甚威胁的大皇子,居然在京城擂台露了大脸,不光一举击杀了魏国宗师陈西范,更是在台上慷慨激昂,点破魏国议和之心不诚的事实,雄辩滔滔,让百姓传颂。
甚至有人拿他的长相作文章,说他肖似先皇,若能承袭皇位,定然比弱鸡一般的太子要强许多。
景国公听闻这些,如坐针毡,只能让自己的夫人入宫,再托怡妃代为传话,看太子那边做何感想,听说他最近跟大皇子走得甚近,是不是鬼迷心窍,被大皇子拿他做了踏石?
怡妃并不想应下,她此时也满腹心事,西宫娘娘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她入宫前要与人私奔的风声,派人传话胁迫着她,她心里也是烦乱,却孤立无援,不知该寻何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