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慕寒江听到太子这等调戏之言,老早就不咸不淡地保持距离,跟传闻好男色的太子撇清干系了。
可现在慕公子的容忍度似乎高了不少,听了太子说这么露骨的话,居然无动于衷走到太子近前问:“既然殿下觉得臣适合倾谈,您因何被皇后禁足,能否告知,让臣一并替殿下分忧了?”
小萤决心增加一下慕公子的愧疚,低声凑过去道:“自然是因为去戏园子听了整天的戏,母后震怒,申斥了孤……你说孤待君之情谊,够不够真?”
慕寒江如今对太子的脾性重新认识了一二,听她这么说,便收敛眸光,附耳低语道:“臣听说皇后将殿下禁足后,又派了许多人打捞宫湖……难道殿下将什么要紧的掉入湖中,这才惹恼了皇后?”
不愧是龙鳞暗卫的头子,打听消息很有一套,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阿兄还未平安离京,小萤倒希望汤皇后镇定坚强些,别慌得六神无主,早早露底,给阿兄和海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打退堂鼓,也消除不掉这个龙鳞暗卫头子的疑心。
她心念微动,干脆附身,翘着脚儿跟慕卿耳语道:“这么想知道,要不要帮母后一起捞啊!”
少年如兰气息在耳廓处喷薄萦绕,让慕寒江略微不适,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
小萤故意朝着他的耳眼吹了一口气,然后便哈哈大笑,挥舞长袖大步前行。
德行!想要诈她,没门!
第25章
慕寒江被太子如此毫不掩饰地调戏,让他身后的高崎猛吸一口冷气。
这太子吃了熊心豹胆?他当真不知慕家寒江在刑房的狠辣手段?
而慕寒江微微恼意闪过,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沉静走在太子身后。
少年纤瘦,却并不显得纤薄无力,细柳身段裹着张扬艳色长衫,挥摆衣袖时,带着鲜衣怒马的恣意风流,腰间的玉佩也在行走间一晃一晃……
这次小萤光明正大地前往荒殿,不一会就走到了天禄宫附近。
曾经囚禁阿兄的宫殿空寂一片,家私物品一类应该也被人清空,了无痕迹。
不过那天禄宫那边上空却飘来一缕淡淡青烟,同时传来抽打呵斥声。
小萤担忧成了真,阿渊果然有难!
可她一直跟阿渊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想被他识破储君身份,再节外生枝。
现在她一身华服,不好出现在阿渊跟前,便对身后的慕寒江道:“奇怪,怎么这么吵闹?都这么晚了,将作司的人来干活了?”
小萤已经想好,既然慕公子跟来了,就让他替阿渊解围。
不是听说,他母亲跟亡故的叶王妃情同姐妹吗?
好像听葛先生说起过,这慕寒江幼时也跟王府里的孩子一同讲学启蒙,都要好得很。
就算多年不见,他若撞见大皇子受苦,总会出手管一管的。
慕寒江深看她一眼,倒是加快脚步,朝着天禄宫而去,而闫小萤故意慢走,跟在了慕寒江的身后。
等她走到宫门前,透过大敞的门缝,就见那皇后的心腹侍卫长举着一根粗棍子,狠狠抽打着趴在地上的人。
“妈的,死疯子!我叫你发疯!叫你打人!”
原来侍卫长昨日领人在湖里捞了半天太子,折腾到深夜却毫无踪影,也是慌了心神。
人是从他手里弄丢的,若是找寻不到,皇后必定不肯放过他的。
这两日他如着魔,时刻在宫宇花园徘徊,方才路过宫墙时,却看见宫墙的大门被打开。
他突然想到昨日清晨疯子翻墙放的那一把火。
那把火怎么就这么凑巧,偏在太子失踪前扔进了院子?
这大太子的来路,宫里有些年岁的人都清楚,何况他还是疯傻的,侍卫长压根没有什么忌惮。
这天禄宫的门口都没有看守,甚至门都没有锁,那侍卫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这疯子可恨,他好言好语地问,就是不吭一声。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这大皇子突然发疯,竟然掀翻了油灯,将院子里堆的一堆破木箱点燃了。
这侍卫长及时扑灭了火,觉得这疯子癫狂,正想离开,哪想到疯子居然抬手给了他两个耳光。
那侍卫长寻不到凤栖原本就窝火,现在被疯子殴打岂肯善罢甘休?顿时火气,顺手抽了根棍子便抽打起来。
而那疯子似乎泄了气,既不跑,也不反抗,只是护着头瑟缩在地,任凭那棍子一下下地抽打在脊背上,很快就血红模糊一片……
而慕寒江他们赶到时,正看见这般场景。
慕寒江见此情形,眉头紧皱,抬手就止住了那侍卫,冷声道:“你在干什么?”
小萤见此情形,隔着门扉微微缓了口气,打算趁着这光景,悄无声息地溜走。
那侍卫没想到慕公子会突然出现,惊得额头冒出虚汗,眼珠飞快地转,想着应对措辞。
慕寒江的眼力是在刑房练出来的,一眼便看出这侍卫长的背后有隐秘。
他刚想再问,突然一块石头袭来,正砸在了那侍卫的头上。
也不知是什么力道,那侍卫的脖子如同被按了铜簧,大力往后折了一下,然后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紧接着便是一声爆喝:“欺人太甚!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