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皇后(100)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几乎一瞬间。
待到秀琴飞奔过去,想把尧窈拉回来,已经是迟了一步。
尧窈侧着身子,同淑妃一同倒地,人侧躺着,一只手护在了肚子上,紧咬着唇,忍住腹中传来的疼痛。
秀琴惨白着脸,已经顾不上同样倒地不起的淑妃,只把尧窈护着,轻手轻脚地搀扶,又不知该如何让她舒服点,抖着唇,有些语无伦次。
“夫人,您怎么样了?痛不痛?还能不能走?”
旁人看不懂了,又不是豆腐做的人儿,不过摔了一下,还能摔成渣渣不成,再说了,淑妃有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人,怎么就不顾着点淑妃。
太后反应过来,叫宫人赶紧把淑妃扶起来,把章太医请来看看有没有动到胎气。
秀琴往尧窈身下摸过去,摸到一点湿润,拿出来一看,殷红一片,顿时神魂大乱,再也顾不上。
“夫人,夫人有事,快让太医来看看。”
自己慢慢站起的淑妃离得近,看到秀琴手上的血迹,面色也是白了又白,如果只是葵水来了,秀琴不可能这么惊慌,那么只有那种可能了。
唯有德妃觉得晦气:“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这是请的什么安,分明是来闹心的。”
“你闭嘴。”太后也似有所感,对着德妃一顿斥责,又叫几个宫人一起,把尧窈抬着到后头偏殿,速传章太医过去。
太后不放心,自己也跟着过去,却要妃嫔们各自回去,别再这添乱。
淑妃这时候却跟太后唱起了反调:“不能走,事有蹊跷,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能动,以免有人趁此销毁证据。”
说罢,在太后不满的注视下,淑妃指了指自己桌边一侧的地面:“这上面不知何时有的滑油,我多走几步就会踩到,本不该有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又是谁做的手脚,太后需得查明,不能让奸人得逞,更不能让长春宫的人背了黑锅。”
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不查也不成,不查,就是长春宫的人有问题了。
太后把管事太监和姑姑叫来,一一吩咐,叫他们一个个地查,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长春宫里作怪。
屋里的所有妃嫔更是不敢吱声了,唯恐多说一句就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还有就是,那位郦国夫人到底怎么了,阵仗弄得这么大,该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
皇帝下朝过后,又把几个阁老叫到勤政殿内,商议了几件要务,拟定完了章程,才有了点饥饿感,正要叫高福摆膳,就见高福神色慌张地快步进屋,声音也慌。
“回皇上,夫人,夫人她在长春宫出了点意外,”
这点意外,听到容渊耳中,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容渊面色骤然沉下,修长的身子倏然站起,凝肃的声音里似携裹着风暴:“给朕说清楚。”
屋里的妃嫔说多,也就那些,伴着随侍的宫人,一个个问过,无一人承认,又无别的证据指向,长春宫的总管也很是为难,就是想弄个人出来顶岗,也得有像样的指正才成。
淑妃这时候倒是异常镇定,只把屋里的人一一扫过:“既然没人出来指认,那就这么耗着,待到皇上来了,想要从轻发落,都不可能了。”
正待此时,高福尖长的声音自外头传来,圣驾到。
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纷纷屈膝,恭迎圣驾。
容渊谁也不看,面布寒霜,只对高福道:“你在这看着,一个也不准漏掉,自己不愿意开口,那就撬开。”
这一个撬,就有诸多学问了,慎刑司的人多得是法子。
屋里众人面色更是白得都要发青了。
抬脚之时,容渊一个回头,看了淑妃一眼。
这一眼,别人不明白,淑妃却是懂的,微扯了嘴角,只有苦涩。
后殿内,太后坐在桌边,看着不远处的床头,女子本就莹白的面色此时更是白得透亮,似易碎的琉璃美人,稍微碰一下就要碎了。
章太医诊治及时,让秀琴给尧窈服喂对症的汤药过后,总算是把身下的血止住了,再把脉象,稍微稳住了,但仍需卧床静养,不宜挪动。
到了太后跟前,章太医把尧窈的情况一说,太后已然猜到了大半,并未显得多惊讶,神色却是另一种的复杂。
她娘家两个侄女都没这个福分,一个外来的妃子,倒是抢占了先机,未免太过可笑。
“皇上到!”
这一声,将太后从沉浸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起身,看向大步走进来,眸中凝霜的男人。
容渊只是看了太后一眼,连母后都未唤,便一个转脚往床头走去。
这回,太后也不计较男人无状,不把她放在眼里,到底是在她宫里出的事,她多少有点心虚。
可细想想,还是不对。
太后追上皇帝的脚步:“这郦国夫人有了身孕,却隐瞒不报,主意可真是大。”
皇帝没有回头,声冷如冰:“夫人并不知,是朕压着不让报。”
果然,太后猜对了,却又不能理解:“皇帝这又是为何?”
为何?
容渊脑中忽而闪过女子那日说过的话,宫里难道就比宫外安稳?
这才说了没多久,就出事了。
容渊心口堵着的一股气无处挥散,微转过头,一声冷笑:“朕压着不公布,都能出事,真要公布了,又会如何?”
话里,把她也怪上了。
太后更觉委屈:“你不公之于众,起码也给哀家透个气,哀家还能乱说不成。”
容渊此刻已经无心理会太后,掀了下摆坐到床边,伸手握住女子透白的小手,大掌抱着微凉的小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热度传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