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皇后(133)
容渊问朝中派的何人。
严嵩答:“长平侯嫡长子。”
长平侯?
容渊垂眸,默然沉思,心中有了数。
容渊再问:“你与我说说,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天然疫病,还是人为放毒?”
严嵩迟疑了下,谨慎道:“依臣的调查,这天然和人为,两者兼而有之,绥县的疫情爆发没多久,就有不少的百姓从那里蜂拥而出,分散到周边州县,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使得疫情逐步扩大,到了后面失控的地步,臣所辖的溯州因为戒严及时,阻挡了大部分前来投靠的流民,才得以保全下来。”
不是严嵩心狠,但大灾之下,实难两全,他身为溯州的父母官,首先要保全自己治下的一方安宁,别的那些,他便是有心,也无力了。
如若不然,疫情继续发展下去,溯州也难逃其他几个州县的命运,老百姓被困城中,断水断粮,难逃一死。
容渊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又问:“溯州染役的民众,你是如何安置的?”
严嵩道:“臣将他们集中安置在了几个隔离点,只进不出,派了专门的医官对他们进行救治,他们的所用之物都会进行处理后再填埋,以免造成更多的污染。”
闻言,容渊颔首,面色稍霁:“你有心了。”
严嵩忙弯了腰:“臣分内之事,职责所在,不敢邀功。”
容渊笑了下,不再多言,又让严嵩把这几个州县的城防讲一讲,要是有图就更好。
严嵩对自己所辖的溯州了如指掌,但别的地方就不那么清楚了。
“爷不可亲去冒险,这事儿交给臣,臣必当尽力,将城中损耗降到最低。”
然而,容渊已经有了决定,不可能再更改。
他叫高福收拾出一间屋子,严嵩先住上两日,他们再一道出发,去往溯州。
到了夜里,容渊回到内院,时辰有些晚了,他还以为尧窈已经歇下,却不想人倚在榻边,一手支着脑袋,双眸半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倏地一下醒了过来。
尧窈坐直了身子,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迷瞪迷瞪地像个幼兽般惹人怜爱。
都要当娘的人了,时而还是个小孩模样,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从前不识情滋味,如今识得了,也是别样愁,即便离开了,更少不了的是牵肠挂肚,朝思暮想。
容渊虽然还能抱得动尧窈,但也不如从前轻松了,更顾及到她腹中孩儿,怕把人碰疼了,所以都是轻轻扶着她,稳住她的身子,从背后轻轻圈住,就这么说说体己话。
“我过两日就前往溯州,你在这里,顾好自己,饭后不能懒,多到院子里走动,更不能贪吃,吃得太多,生孩子的时候,遭罪的也是你。”
这些话都快成男人的口头禅了,三天两头就要同尧窈说道一番,他不嫌费口舌,尧窈听得都腻,耳朵快生茧子了。
容渊一看小妇人这鼻头微皱的样子,就知她没听进去,抬起了胳膊,不轻不轻地揉着她圆润的耳垂,十分有耐心地再说一遍。
尧窈想不回应都不行了,这人快成唐僧了,一遍遍念着紧箍咒,说得她脑仁都是疼的。
“我走以后,丁念每日都会捎信到溯州,你不要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偷懒。”
想到这,容渊又是一个主意:“你在孕中,也不能太耗神,不必每日,就隔个一日,给我写封信,我收到了,有空就回。”
尧窈好久没习字了,早就荒废了大半,哪里愿意。
她瓮声瓮气道:“您有正事要忙,就不必了吧,忙您的正事要紧。”
容渊不以为然:“忙里也要偷点闲,还是那句话,你不能懒,多走走,动动脑,对孩子也好。”
男人的舌头三寸不烂,尧窈是说不过的,此刻巴不得男人快些走,她也落得个清静。
尧窈不是个记事的性子,容渊少不了又要去交代她身边的人,尤其是秀琴。
“夫人的一举一动,你都要盯仔细了,不能有丝毫闪失,我不想听到那些事后悔过的话,很多事,一次便足够致命。”
男人轻描淡写的话里,透着浓浓的警示。
秀琴紧绷心神,惶惶应诺。
如此这般,待到容渊离开那日,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尧窈原本还有些不舍,但因着这两日男人的过度耳提面命,也觉着烦了,男人一走,她便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清爽了不少。
秀琴难免笑尧窈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世间,能让万岁爷这般挂念的,也唯有尧窈一人了。
尧窈听后,也笑笑,再说不得什么了。
只是,尧窈抬眸,看着房门口悬挂的艾草,想了下,道:“再多挂两条吧,图个吉利。”
闻言,秀琴真就是无语,只剩捂嘴偷乐了。
这两人啊,可不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在一起的时候,嫌得很,一分开,就开始挂念了。
尧窈又让秀琴去寻那种有四片叶子的小草,摘一些做成花环挂门前。
秀琴问这是何故。
尧窈言之凿凿,便和这边悬挂艾草是一个道理,只为祈福求转运。
秀琴又笑:“爷在的时候,夫人这么说,就更好了。”
尧窈这时候又嘴硬了,小声嘟囔:“才不要他知道。”
知道了,又要好一阵缠她了。
许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容渊真走了,尧窈又觉得浑身不得劲了,做什么都缺了那么点兴头。
秀琴寻了不少乡野玩意,给尧窈解乏,她也就玩过一会便搁在一边,更多的时候仍是发呆。
直到容渊走后第四日,门房通传,有个姑娘求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