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皇后(48)
尧窈坐了没多久便起身,朝男人软软一笑:“我去厨房看看紫鸢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尧窈去了又返,手里多了个汤碗,鸡汤的香味很浓,飘入容渊鼻间,顿时胃口大开。
尧窈两手捧着汤碗,到了男人跟前:“老爷尝尝,紫鸢熬了两个多时辰,还放了不少进补的料进去,可好喝了。”
她自己在厨房里就没忍住,足足喝了两大碗。
容渊对鸡汤并不排斥,何况这味儿确实香,难得勾起了他的食欲,也就不再摆架子,把书本一搁,坐到了桌边,端起汤碗喝起来。
男人没有用勺子,一手捧着碗,不紧不慢地喝,身为天潢贵胄的仪态和教养自是无人能比,即便这样不算文雅地喝汤,举手投足另有一种不同以往的洒脱不羁。
尧窈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男人,见他将满满一碗谈喝完了,讨巧地递上帕子,轻声问:“厨房里还有,妾再给老爷端来。”
女子服帖乖顺的模样,比这鸡汤更能取悦男人,容渊接过帕子擦了擦嘴,道不必了。
他在口腹之欲上,向来克制,即便偏好某种食物,也懂得适可而止,绝不贪多。
尧窈收回被男人擦过的帕子,搁到一边,又问:“老爷要不要吃些点心,紫鸢做的南瓜糕也很不错。”
南瓜是个好东西,便宜好种,又能长时间储藏,饥荒时期必不可少的一样食物。
容渊有所触动,松了口:“那就来一点。”
尧窈端着汤碗送回厨房,又捧来一盘子的南瓜糕,容渊拿了一块,看了看一旁殷殷瞅着他的姑娘。
“你也吃。”
尧窈手摸向小腹:“妾刚刚在厨房吃了不少,再吃,肚子要撑坏了。”
男人余光瞥到姑娘依旧平坦紧致的小腹,轻笑了一声。
天下女人在这方面倒是一个样,明明不胖,瘦得很,却总嫌自己还不够瘦。
反而是男人并不喜欢女人太瘦,毕竟,谁也不想抱着一堆咯人的排骨睡觉。
容渊吃了两三块糕点就不再碰,倚在榻上继续翻书。
尧窈搬了个凳子坐在榻边,瞧着纸面上那不太白话,密密麻麻的生僻字,毫无兴致,只看着男人问:“老爷何时回家,还是天黑以后么?”
容渊眼皮未抬,恩了声,算是回应。
尧窈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妾也可以回家吗?”
见男人没有反应,一声都不吭,尧窈再问:“妾想回东瓯,可以吗?”
容渊从纸面上抬眼,笑了下:“不可以。”
短短几个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尧窈面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果然,都是假的,亏她还傻傻信了。
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要她的命才是真。
尧窈一时间灰了心,人也站起,将凳子搬回原处,再不看男人一眼。
这态度的转变也是让男人蹙眉,提声唤住她,要去哪里。
尧窈没什么情绪道:“困了,去里头歇歇。”
“你过来,让我抱抱。”
容渊自榻上坐起,想把人叫回来,同他一处歇,可手上一软,书本掉落到了地上,脑子一阵刺痛,男人又倒了回去。
这一声响动,惊得尧窈回头,就见男人侧过身子伏在榻上,一手摁着额角,似乎有些难受。
尧窈快步走过去,弯腰看着男人,问他怎么了。
容渊头疼难忍,额头冷汗直冒,双目也似浮了层雾霾,看眼前女子的面容都不大真切了。
近距离观察男人不太对劲的模样,尧窈心跳如擂鼓,试探着再问:“皇上,我可以回东瓯了吗?”
然而,男人再无力气回应尧窈半句,脑中撕裂般的剧痛使得他俊容扭曲,眸中更是猩红一片,喉头发出一声难抑的低吼,仿若失控的狂兽。
尧窈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她并不想伤害他,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男人从榻上跌落,尧窈见状,下意识想扶他一把,却被失控的男人猛地拽过去,力道极其的大。
尧窈疼得逸出了声,几欲落泪。
第22章 值钱
“夫人!”做完了吃食,紫鸢就在外间守着,听到里头有动静,走到内室门口,不高不低地唤。
回应她的,不是夫人,而是老爷。
“夫人无事,离远些,莫扰到我们。”男人的声音有点不对,似在压抑着什么。
可二人的房中事,不是外人能够窥伺的,紫鸢识趣地退远了些,到院子里转转。
丁侍卫正在用磨刀石磨他那把据说仅一下就能砍掉人脑袋的绝世宝刀,那充满戾气的霍霍擦擦声,听得紫鸢心头一颤一颤,抬脚往另一边走。
这里的主子不简单,神秘又尊贵,如被云雾笼罩看不清真面目的高山之巅,使人心生向往,却又可望不可即。下人一个个瞧着也非等闲之辈,搁在寻常人家,那也是受人追捧的香饽饽。
紫鸢能做的,唯有少看,少听,少思,将好奇心扼杀在摇篮里。
屋内,尧窈呆坐在地上,散着一头垂落到地板上的如墨秀发,肤光胜雪,唇色稍淡,神色里仍露着受惊之态,愈发显得柔弱不胜春,楚楚惹人怜。
尤其那双雾蒙蒙的妙目,泛着盈盈光点,逐渐凝集成了水珠,从眼角缓缓落下。
一滴又一滴,似那断了线的珍珠,一粒又一粒地掉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个又一个嗒嗒声。
榻上的男人衣襟敞开,露出精壮胸膛,冷白的肤色如今变得更为苍白,失去血色的唇近乎于透白,与女子掉落在的晶莹泪珠不同,自榻上淌落下来的是一滴滴触目惊心的鲜红,更有股令人晕眩的血腥味在屋内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