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四时鲜(130)
不像以后沙滩上经常有人走动,章鱼全都龟缩在沙滩里,要顺着它的行动轨迹去找,这里路过的人少,章鱼会时不时出来找新的地方。
所以这片海滩有不少章鱼在爬,大大小小有不少,压根不需要挖,江盈知一抓一个准,比辛苦挖出来可爽多了。
小梅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抓得比谁都起劲,她偶尔还要抓着一只大章鱼喊,“阿姐,你瞧!”
江盈知是奔着抓章鱼来的,可这里多的不止章鱼,小螃蟹也多得很,她反正也不客气,碰上了全都抓进去。
最后直接用抄网在海水里捞,那些小的章鱼浮在水面上,一捞全部进网。
到了后头,把各自拿的篓子凑到一处,里头是满满当当的章鱼,已经快叠到顶了,收获颇丰。
秀秀还晃了晃自己的篓子,她和海娃抓了很多小螃蟹,她说:“煮了给叔公当下酒菜。”
“太小了,”江盈知说,“给你们两个炸着吃还差不多。”
她现在就盼望着入秋,到了立秋那滩涂上会爬满膏肥个大的青蟹,而且越到冷的时候,青蟹越肥壮。
到了那个时候海里的梭子蟹也能吃了,现在只能勉强吃吃这种小螃蟹。
赶海最舒服的时候,便是鱼获满满,又正碰上霞光满天,海鸥飞过,渔船归家,那么静谧。
而且第二日难得的多云,云一多,风也开始吹拂,顿时凉快了许多。
江盈知觉得这天气颇为舒服,到了渔港海风更盛,她感觉轻飘飘的风穿过了她的衣摆,吹走了热意。
旁边路过的渔民说:“明儿怕是又不能来了,要有大雨。”
另一个说:“下点好,山里东西都要旱死了。”
她听了两句,也不管明日要不要来暴雨,享受着难得舒服的天气,然后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啥也别说,我今儿可是头一个到的,有啥上啥,”陈三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顶着张大黑脸,身后跟着同样几个黑脸的小吏。
江盈知咦了声,“你们挖炭去了啊?”
陈三明抓狂,搓搓自己的脸,“晒的,晒的!”
他嘶了声,脸皮被日头晒到皮都破了,他说:“只知道逮着我们几个薅,派我们去到乌山口那跟水师一道守关口,整整三日啊,我们就晒成了这个鬼样子!”
“我都没脸见双鱼了,小满啊,你给我来点好吃的,我跟你说”
“小满,我瘦了没?”大胖挤开陈三明,打断他的哀嚎,冲上前来问。
江盈知看了眼,昧着良心地说:“瘦了,大胖啊,你好好补补,来,我多给你加几个鱼丸。”
“我呢??”
“还有我,小满,你可不能做偏心眼子啊”
后面一伙人控诉,江盈知说:“都有都有,新菜给你们头一个吃。”
陈三明哼道:“这还差不多,啥菜啊?”
小梅憋着笑,捞出煮熟的小章鱼,还是整个的,递过去给他瞧。
“嘛呀,”陈三明被吓一跳,“这玩意能吃?”
“八爪鱼啊,你没吃过?”江盈知拿出蘸料碟,往里头舀料汁的时候说。
一群人齐齐咦了声,满脸纠结,还真没吃过,谁也不吃那东西,一个大脑袋八条爪子,看见就渗人,熟了整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盈知忍笑,“你们真不吃啊,这味道真挺好的。”
“吃啊,我们还能怕,”陈三明接过来,他指着大胖说,“你瘦得多,给你先补补,你吃了兄弟几个再吃。”
大胖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啥都敢吃,一屁股坐下来,抽出筷子就夹起章鱼脑袋,后头是白而微卷的几只触须。
他蘸了蘸酱汁,递到嘴边,一口咬下,与想象的那种会沾人麻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带着十足的韧劲。但是又嫩到可以牙齿磕到就咬断,嚼起来脆脆的,酱汁让它有了丰富的味道。
大胖一吃完,准备再夹一个的时候,抬起头一群脑袋正对着他,差点没把他吓出好歹来。
“大胖吃点东西,觉得好吃的,这眼睛就跟被针缝上了一样,”来自陈三明的观察,他大手一挥,“哥几个,快点吃,这玩意肯定好吃。”
本来堆起来的八爪鱼,立马被抢荡一空,只留下大胖举起来又还没放下的筷子。
他恶声恶气地说:“这么一大口,也不怕噎着。”
“我们噎不着,小梅多来一点,我们付钱,陈三明他会出钱的,”一个小吏嘴里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章鱼须,急急忙忙开口。
陈三明瞪大了眼睛,谁出钱?
不过看到了端上来的鱼,他憋了回去,他等会儿就去扒拉这群人的钱袋子。
江盈知在旁边问,“鱼丸是要清汤鱼丸,还是吃酸汤鱼丸啊?”
“啥是酸汤鱼丸?”六七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吃起来酸口的喽,大夏天的吃这个开胃,”江盈知舀着盆里南瓜色的酸汤,回了一句。
这是她早上用南瓜泥、白醋、葱蒜、鱼露等熬的,味道跟她以前用黄灯笼椒熬的差了些,但是滋味还行。
对于她来说还行,对于没尝过的,这一碗酸汤鱼丸极大地刺激着人的味蕾。
陈三明之前是坚定不移的清汤鱼丸爱好者,不过当他尝到了那口酸汤后,他立即改变了主意。
刚吃时以为会很酸,但不是直接喝到醋的那种酸,而是酸中又带着很多的味道,冲淡了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