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10)
刚整理好脸色,外面的人便进了屋,打头的是个熟悉的声音:“殿下,您可算……哎呀……”
话到一半,就咬了舌头。
越冬站在屋子中央,仓皇侧过身去,拿手遮着眼睛。
“殿下,要不然您,您先更衣停当,再接旨也不迟。”
姜长宁看了一眼令侍女不忍直视的东西。
是她和烟罗的外衫。
被随手抛在地上,混作一处,在大亮的天光下,确是耐人寻味的好风景。
“无妨。”
她晃晃悠悠地,起身捡了衣裳来穿,嗓音还透着晨起的沙哑。
“本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有话,不妨现在就说吧。”
越冬方才说,接旨。
果然,她身后站着的一人,是宫女服色,只是方才圆滑,隐在门边不出声,这会儿才上前来,小心打量着屋内光景,神色很有些暧昧。
她袖着手,清清嗓子:“齐王殿下,陛下有旨,请您进宫一趟。”
姜长宁并不掩饰讶异:“姑姑倒是消息灵通,知道到这里寻本王。”
对面就笑笑:“哪儿呀,奴婢先去的齐王府,扑了个空,幸亏有人指点,这才循着过来了。殿下逍遥,倒让奴婢好找。”
模样是恭敬的,话里的揶揄却一目了然。
姜长宁也不以为意,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本王就知道,有这么一遭。只可惜,要是能先吃一口早点心垫垫,该多好。”
“……”
“本王说笑的。罢了,姑姑,请。”
……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她一路向皇宫去。
进了宫门,便不能再乘车了,任凭是谁,都得靠双腿恭恭敬敬,一步一步走到未央宫,觐见陛下。
这是天女的威仪。
她沉溺于烟花柳巷,让传旨的姑姑一通好找,是以来得迟了。今日的其余事主,皆比她到得早,大约已经候了多时了。
分别是羽林大将军薛晏月,和太师萧玉书。
见了她,皆是面色不善。
姜长宁在御前宫女的指引下,行过了礼,得令平身,才敢端详高座上的那位九五之尊。
姜煜,当朝帝王,年长她二十有余的长姐。
即便常年醉心修道,在宫中养着上百名术士,以替她炼制丹药,供她延年益寿,她也早已经不年轻了。
鬓角已然半染白霜。浑浊昏沉的双眼,令人十分疑心,那些丹药于她,究竟起到了助益,或是截然相悖。
“你是……齐王。”
她从高座上倾身向前,皱着眉头,像是费力打量了殿中人许久,才点点头,仿佛在应证自己的判断。
“老七。”
姜长宁恭顺地拱手应声:“臣妹恭祝陛下福寿安康。”
她们二人,既非同父,年岁差距又太大,向来也不熟悉。自从她封王开府后,应当是很少见了。
“唔。”
座上的人点点头,在宫女的搀扶下,又靠坐回去,身子斜斜倚在椅背上。
明明是刚开春的天,身子骨弱些的人,早晚还要加一件薄棉衣,这位陛下却不但穿得单薄,一旁还有人给打着扇。
“你干嘛来了?”
一句话,问得在场众人,无不错愕。
还是御前的宫女低声提醒:“陛下忘了,是为齐王殿下昨日带私兵,闯入薛将军府上一事。”
“哦,对,是朕让人传的你。”
姜煜挪动了一下身子,神情恹恹的。
“说说吧,为什么呀?”
“为了劫人。”
“劫人?”
姜长宁面色坦荡,甚至眼角挂着几分笑意。
“如陛下所闻,臣妹昨日大动干戈,领着我王府私兵,闯进薛将军府上,将薛将军与一众家丁下人,尽数扣了,只为从地牢中劫走一名男子。”
她扭头向一旁的薛晏月,点点头。
“薛将军所述,没有半分虚言。”
这般不问自招,倒是令人始料未及。
薛晏月让她搅得,一时不知所措,竟转向身旁人,以目光求助。
旁边立着的人便轻哼了一声。
“齐王殿下,倒是认得干脆,敢作敢当。”
她面上不如何作色,目中却透出精光。
“只是,这男子是什么来历,如何混进薛将军府上,又是为了什么目的。齐王殿下,是否应当在陛下面前,和盘托出?”
姜长宁静静望着她。
萧玉书,当朝太师,自皇帝潜龙起,便辅佐在侧。其地位难以撼动,其心机城府,更深不可测。
当今圣上昏聩,沉溺仙道,已不堪理政,朝堂上的一风一雨,大半都是她的手笔。
羽林大将军薛晏月何足惧。
背后操纵的是她罢了。
姜长宁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惭愧,又有些心虚的笑容。
“一个男子而已,能有什么。还劳太师与薛将军,一状告到陛下跟前,实在令臣妹过意不去得很。臣妹生性不羁,上不得台面,陛下也是知道的。如此兴师动众,给陛下添麻烦,臣妹惶恐不已。”
“齐王慎言。”
座上之人尚未开口,萧玉书已经冷冷一眼,斜了过来。
“未央宫是什么地方。齐王殿下平日里逍遥放浪,没有正形,也就罢了,可要是到了陛下跟前,还拿出这一副派头来,只怕要落一个御前失仪之罪。还望齐王知道轻重。”
她转身,向殿上一拱手。
“陛下,薛将军统帅北门羽林军,领着皇城大防的职责,非同小可。据臣所闻,昨日被齐王殿下劫走的那名男子,乃是意图盗取皇宫布防图,失手被捕,才遭严加拷问。齐王殿下此时强行将人掳走,实在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