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101)
“那一夜,你久久不见人影,直到本王遇刺,才姗姗来迟,只轻描淡写道,见本王与江寒衣在一处,不便打扰,才在廊下站了半个晚上。”
“你找遍借口,也辛苦了。”
越冬怔怔地望着她。
这一会儿的工夫,她脸上显得没有什么血色了,露出极大的困惑,甚至夹杂着几分羞恼。
“您一直都疑心我?”
“嗯。”
“那您为什么还将明公子休弃,连夜送回母家?”
“要不然,怎么能让你信以为真,毫无戒心,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今夜再一次来算计本王呢?”
在她们说话的当口,远处的厮杀声好像陡然逼近了许多,其间交杂着一些惊呼、混乱之声,仿佛生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只是她们在此处,看不见,也猜不透。
周遭众人的脸色,便都难看至极。
薛晏月先一步骂出声来:“你敢跟老娘耍花招?”
姜长宁没有理会。
她只是凝视着面前的婢女,轻声问:“越冬,背叛本王,你后悔吗?”
越冬低下头,默不作声。她的神情像是挣扎了几番,良久,还是抬眼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自嘲,但很平静。
“人若反复不定,是最没骨气的。我做了便是做了,功败垂成,于计谋上输了殿下一招,我也心服口服。”
她道:“我不后悔。”
回应她的是一支羽箭。
从树丛后面射来,在半空轻轻一声呼啸,在今夜两军交战的喧闹声中,甚至显得很不清晰。
下一瞬,越冬的双眼猛然睁大,额角青筋突起。
箭头从她的后背钉入,又从心口冒出,血涌得并不如想象中多,只是在衣衫上缓缓地绽开,在夜色里,甚至并不显眼,只是一团深色的,晕染开的痕迹。
她的喉头发出模糊的声响,手徒然向前抓来,眼中血丝通红,似乎想对姜长宁说些什么。
但是姜长宁挪开一步,避过了。
于是她扑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弹。背后的箭杆,依旧立在半空。
薛晏月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回头四顾,怒喝:“是谁?给老娘出来!”
她手下的士兵亦纷纷拔剑出鞘,成阵型地靠拢过来,个个神色警戒,如临大敌。
而树丛后面,一队骑兵,轻巧跃出,因在马背上占了优势,顷刻之间,便将站立的士兵扫倒了好几个。连薛晏月也猝不及防,一下向后摔在地上。
待到了跟前,才看清,竟也是羽林卫的服色。
为首的那一个潇洒收了剑,引着马小步踱了一圈,才停下来,向着姜长宁一抱拳:“末将来迟了,殿下没有受惊吧?”
而姜长宁只仰头望着她,微微一笑:“不迟不迟,多谢崔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那人叫崔行云。
上回在行宫救火之时,她遇见过的那个羽林中郎将。
第46章 对峙
只见这突然现身的一支羽林卫,人人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鬃毛油亮,好不威风,在夜色、火把,和一片喊打喊杀声中,训练有素,径自巍然不动。
真仿佛神兵天降一般。
她们乘在上面,天然地高人一头,几息之间,薛晏月及手下人倒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难言。
薛晏月跌坐在地上,让一名士兵的剑指着喉咙,面无血色,仰头怒道:“你们要反了天吗?”
崔行云冷脸俯视着她:“末将劝将军三思,今日反的,不知究竟是谁?”
“你该听令于本将军麾下!”
“军令如山,的确不假。但末将受的是大周朝的恩惠,忠心的也是大周朝的陛下,将军若要一意孤行,只能恕末将不能苟同。”
崔行云一挥手,沉声道:“看押起来。”
身边的部下立刻领会,有几人翻身下马去,在其余同伴的威严逼视中,轻松地将薛晏月一行人缴没兵器,又以绳索捆起双手,令其跟随在马队之中。
薛晏月趾高气昂惯了,何时受过这等当俘虏的屈辱,当即气得面色紫涨,破口大骂。
谁知一扭头,正对上马匹圆溜溜如墨丸的眼睛,掀起眼皮看了看她,似乎被她的聒噪所惊,打了一个响鼻,威胁似的抬了抬前蹄。
于是她万般不忿,也只得将脾气忍回去,只低声骂了一句极粗鄙的话,问:“你们这破马哪里来的?”
崔行云神色从容:“晋阳侯赠的。”
“什么?”
“末将方才往北苑接应晋阳侯,大人道,唯恐我们多有不便,正好军中有多余的战马,便赠予我们,让我们不必恋战,快些赶回来护驾。”
她唇边带笑,神采飞扬,向着北面遥遥一拱手:“晋阳侯一片苦心,末将不敢轻忽。”
但终究还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没忍住,低头轻轻拍了拍战马的脖颈,现出几分新鲜神色来,感叹道:“宫中向来不许骑马,我的骑射都快荒废了。这军中战马,当真是漂亮得紧。”
薛晏月瞧着她的模样,便七窍生烟:“是救驾,还是谋反,你们自己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当晋阳侯和齐王是什么好东西?”
事到如今,她俨然连场面工夫也不做了,只冷笑连连。
“谎话说多了,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崔行云将目光从马匹身上收回来,昂首牵着缰绳。
“薛将军何必推己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