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124)
“有人。”
“只要你不喊就没有。”
那车妇与侍女,多有眼色,早就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十分肯定,在她出声召唤之前,她们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出现。
天气炎热,又生了火,少年的额上被烤出薄薄一层汗珠,细细密密的,衬得肌肤更光洁,入鬓的长眉更俊秀,底下一双眼睛也湿漉漉的,睫毛随着山间的风轻轻抖动。
她抬手替他轻轻拭了拭汗,指尖顺势滑过他的眉骨、鬓边。
目光向下,落在他淡粉色的唇上。靠近,再靠近。
但是被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唐突打断。
“主上小心!”江寒衣蓦然断喝。
片刻前还被她揽着,予取予求的漂亮少年,瞬息变了脸色,一个翻身,将她护在身后,顺势脚下一扫,踢翻了火堆,燃烧的柴枝伴随着火星四散,二人借着那一阵烟尘遮蔽,快速退至近旁的山石下。
但是没有用。
并没有更多铺天盖地的箭矢袭来,来的是一队精壮女子,骑着矮脚瘦马,足有几十号人,看穿着打扮,与中原百姓有所不同,大约就是先前听说的,当地山中的土民,占山为匪,专劫过往客商。
一群人呼呼喝喝,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顷刻间就将他们堵在了山崖下。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押着两人过来,正是替他们赶车的妇人和侍女。
姜长宁暗中牵了牵江寒衣的手,递过去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笑了笑:“失敬了,诸位姐姐,便是这山中的主人吧。”
领头的打量了她几眼,大约也少见被拦路打劫,还这样不慌不忙的。
“你倒还挺懂眼色。”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诸位图的是财,对我们的性命并不十分有兴趣。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破财消灾即可,何必自讨苦吃。”
她在对方稍显错愕的神色里,笑得更从容:“不过,我倒的确想打个商量。”
“你不要同我耍什么花招。”
“姐姐误会了。不怕你笑,小人这趟走眼,做的是赔本生意,钱货都让人骗了去,这不,正灰头土脸回家呢。不过好在,家中尚有几分薄产,若是母亲知道了,必定愿意将钱财双手奉上,换我平安。”
她道:“不妨我随你走,让我的夫郎与仆婢回家报信,如何?”
见对方神情有所犹疑,又补道:“若我使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实此地土民势力不小,又有地利之便,更听闻近年来,不知是出了什么有威望的首领,战力较之从前凶悍许多,当地官府曾试着围剿几次,不但收效甚微,反倒自己颇有损失,索性睁一眼闭一眼,任他们去了,这才造成如今行人畏惧的局面。
也就是说,他们的确不怕。
对方思索了片刻,大约觉得她此言还算可信,将手一挥,算是同意。立刻有人上来,要将她拉扯带走。
身边却突然有人伸出手,牢牢地牵住了她的衣袖。
“你想做什么?”那领头的将眼角一挑,手便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刀刃雪亮,闪着寒光。
“寒衣。”姜长宁沉声,皱眉摇了摇头。
江寒衣却像听不懂话一样,满脸写着执拗:“我不走,妻主在哪里,我也在哪里。”
这会儿叫妻主,倒是叫得越发娴熟,连眼睛都不眨了。
“不要胡闹。”
“我没有,”他说着,还敢抬头向对面,落落大方,“男子以妻为天,若是我的妻主有三长两短,我也没有独活的道理,归家守寡又有什么意思。”
姜长宁听得,眉心一跳一跳地发疼。
那领头人愣了愣,大笑:“你们汉家的小男儿,真有意思。先前远远瞧着,身手那样好,眼前和我讲话,也丝毫不怕,我还称奇,一开口却又是以妻为天这一套。也真不知你们都是怎么养的,有趣,又无聊。”
“不过,这男人待你还挺有情有义,”她一偏头,示意手下,“一起带走。”
车妇与侍女一步三回头地被放走了。
姜长宁与江寒衣被象征性地捆上双手,跟着马队,往山中走。前后几十人看守,也不怕他们逃跑。
她眼看着那领头人遥遥走在前面,身边几个木讷的手下,汉话不很好,也不耐烦听他们交谈。
于是瞥一眼江寒衣,轻哼一声:“已经进展到守寡了?”
那人脸上一红:“随口胡说的,主上……”
“嗯?”
“……妻主不要放在心上。”
姜长宁看着他有些心虚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声音压得更低:“什么时候能听话一点。”
“假如没有我,妻主想查的事,有多少把握?”
她怔了一下,在他冰雪一样的目光里,无话可接。
果然,他是顶级的影卫,她能看出来的,他一定也发现了。
其实她此行虽乔装改扮,刻意低调,但身边藏的钱财怎么会少。只要拿出来向那些山匪买路,自然可以平安离开。她之所以故意演这一出,深入山寨,是因为……
先前那支射来警告他们的箭,竟然是军中的形制。
第58章 故人
山寨里的竹屋,建得简朴。
里外三间,通透大方,没有太多的陈设。与中原见惯的房屋不同,底下以木桩挑高,距地面二尺有余,据说是为防山里潮湿露重,又多有蛇虫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