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67)
不料,萧玉书却陡然出声:“陛下莫怪,老臣却有一言。”
“哦?太师有何高见?”
“臣以为,此物的确难得,但正因难得,才不可轻易地用去了,”萧玉书笑得和蔼,“陛下每逢天热,常有头痛之症。眼下刚过谷雨,此时若用了,难免有些可惜,不妨再等上几日,待到立夏,再取出来用,也不辜负这名山仙长调制出来的好东西。”
姜长宁闻言,极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心说这老狐狸,何时变得这样谄媚,连这等小事都要插话,不像是把持朝政的一国太师,反倒合该她去做未央宫门前的司寝官。
但姜煜对这位多年恩师,向来多给几分脸面。只笑呵呵一挥手,向下人道:“听太师的。”
于是她也没有心思多想,只将方才这一瞬间的疑虑抛到脑后,跟在季明礼之后,将齐王府准备的礼物也献上来。
她备的,有一副字画,很符合她在多数人眼中只知逍遥,附庸风雅的形象,另有一张丹方,大抵是个强身益气的方子。
这等东西,既投姜煜所好,且不易出错,真到炼制时,必经宫中成群的方士事先看过,无人能动手脚,亦错不到她的头上。
既是不功不过,姜煜也照单全收,只道:“老七有心。”
她依礼谢了恩,刚打算回到席间,今夜就此无事,却忽听座上的人轻轻嗯了一声:“你身后的男子,朕怎么不曾见过?”
她的心便极轻地向上提了一提。
她此来,总共只带了江寒衣与溪明,姜煜说的是谁,不言自明。
但她既然敢携江寒衣赴宴,便也并非没有想过会有此一节。于是在众人瞩目中,只回身拱手,平静微笑。
“陛下慧眼,臣妹却不敢欺瞒。陛下可还记得,臣妹数月前曾一时糊涂,带人强闯过薛将军府上?”
她甚至抬了抬眉,颇有些打趣意味:“为此,陛下还让我罚俸思过了呢。”
此事在皇亲与朝臣之间,早已传开,无人不晓。只是也无人料到,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旧事重提。
一时之间,投向她的目光嘲讽者有之,敬佩者亦有之,仿佛都以为她这个风流亲王,实在是荒诞到了某种地步,难以常理喻之。
也有人忍不住,悄悄打量江寒衣,似乎想看看能让她冲冠一怒的男子,究竟长得多倾国倾城。倒看得江寒衣有些无措,只垂眸一言不发。
座上的姜煜便大笑出声。
“原来是他?”她探身向前,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点点头,“你的眼光,倒是向来不错。”
又问:“难得你对哪个男人如此上心,他如今在你身边,是个什么名分?”
姜长宁笑了笑:“回陛下的话,还未曾有。”
“什么?”
“陛下也知道,他出身不高,臣妹还没有想好要给他个什么名分,如今只叫他伺候在身边,也就是了。今日一时兴起,带到宫宴上给陛下瞧瞧,若是失了礼数,还望陛下轻些罚我。”
话虽如此说,但她原本也知道,姜煜在酒色一事上向来宽容,江寒衣生得好看,又沉静,这位陛下想来也不会与他为难。
果然,姜煜只笑:“你这样说,朕倒当真要罚你。此事原是你不对。”
她竖起一指,作势轻点着姜长宁:“当初闯进薛晏月府上抢人,闹出多大的动静,朕还道你如何痴心,怎料是将人家好好的男儿家,无名无分地圈在身边,连朕瞧着,也觉得委屈。”
她看了看江寒衣:“不如朕做主,今日就赐他一个名分。”
这却是姜长宁不曾料到的。
江寒衣亦微微一惊,只得赶紧起身行礼。
姜煜大约是多饮了几杯酒,先前又让众人一番奉承,兴致格外高些。就听她含笑道:“你不必怕,自己说,想要当个庶室,还是侧室,朕都成全你。便是出身再低,只要是朕亲封的,往后也无人敢看低你。”
满殿的目光,都落在江寒衣身上。
他身边的溪明亦避不开,在众人的打量之下,倒是仍旧坐得端正,面目安静,仿佛此事与他并无干系。
江寒衣低下头,礼数半分不错。他一身月白色长袍,身姿又向来较寻常男子更为挺拔些,站在热闹的大殿中,倒格外清俊出尘,一时让许多人移不开眼,倒将他神色间闪过的一丝为难,也误认作是男儿家羞怯。
姜长宁遥遥望着他,心里忽地划过一丝异样滋味。
似乎为众人紧盯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一时间竟有些期待,他真的能说出些什么来。
只要他开口,想必姜煜也真的会……
但是他没有。
那人只如往日一般,声音轻轻的,总像是生怕给人添了麻烦:“回陛下的话,草民只要能追随在……齐王殿下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并不敢有别的念头。”
众人便低低吁一口气,窃窃私语声四起。似乎很嫌他没见过世面,连递到眼前的机会也不懂得抓住。
姜煜亦不满意。
她道:“是胆子太小,还是朕方才提的,还不合心意?以你的出身,要是想做王夫,恐怕是做不得。”
万幸,她倒也不曾生气,只开着玩笑,又饮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