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71)
何况方才席间,就连当今圣上,都开了金口,愿意亲赐他一个名分。自然,她心中有计较,替他婉拒了,那是后话。
总之,都轮不到他如此自轻。
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如旁人?是她让他这样觉得了吗?
姜长宁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盯了他半晌,却也没有真的和他发脾气。反倒舒展开眉头,微微弯下腰去,自下往上望着他的眼睛,忽地笑了笑。
“的确比不上旁人。”
“对不起,我……”
“旁人都知道争着讨我喜欢,就你不会,”她竟然拉起他的手来,轻轻摇了摇,“你倒是学一学啊。”
江寒衣脸上一下通红,这一回,即便在道旁昏暗的宫灯下,也看得很清楚了。但他并没有抽回手,只是沉默地,任凭她牵着。
很久,才轻声道:“其实,没关系的。”
“什么?”
“主上喜不喜欢我,都不要紧,我只要能留在主上身边就……”
“笨死了。”
话音被她打断了。
姜长宁实在听不下去,低叹了一口气:“真是教也教不会。”
一阵夜风过,拂起草叶沙沙作响,和其间几声虫鸣。也拂起少年柔软的碎发,轻轻扫在她颊边。
她倾身过去,双唇温柔,落在他因羞赧而滚烫的额前。
“主上?”江寒衣轻轻吸了一口气。被她拥在怀里的身体,很显然地僵硬着。
她退开几分,望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和里面的惊愕无措,笑得无奈,声音却软软的,像是哄人。
“那我来讨你喜欢,行不行?”
“……”
很久没有人说话。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好半天,这人才像陡然回神一样,慌忙扭头撤回目光:“主上别这样。”
“怎么了?”
“我只是一个影卫,不值得主上如此。”
“上回在春风楼,也不是这样说的啊。”
在他一下更加慌张的神色里,姜长宁歪着头,笑望着他,摆出了十足的无赖相,声音里透着甜腻:“该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我没有。”
“那一夜,我可记得……”
“我喝多了,”他闭了闭眼,紧张得睫毛都发抖,“主上忘了吧。”
姜长宁看他片刻:“唉,我向来只听闻,有女子以醉酒作借口,当负心人的,没想到,你也学这一套。”
她一时嘴快,摇头长叹:“真是渣男啊,渣男。”
江寒衣听不懂,她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总归也不可能是好话,一下脸红到耳根,声音极小:“主上别说了。”
“还不让人说了?分明就是你……”
“有人来了。”
他耳力好,她不疑他。顾及着他脸面薄,当真噤了声,连手上也松开了他,摆出一副再端正也没有的模样,只站在道旁。
果不其然,就见两名宫女,从前方交错的小径上过去,手里提着灯,且低声交谈。
“陛下往日里饮酒后,总少不得折腾上半宿,今夜倒是歇得早。我私心打量着,大约还真是那晋阳侯府献上来的望仙香的缘故。”
“谁说不是呢,到底是千年名观出来的东西,当真有些能耐,叫人不服气也不行。”
“先头萧太师说,此物到了夏日里用方好,陛下到底也没真听。”
“嗐,管她呢,陛下用得高兴,咱们也乐得省心,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那宫女嬉笑着,伸了个懒腰:“咱们去茶房寻些夜点心,吃罢了也可躲懒去睡了。多久没有过这样踏实的一夜,可真是熬死人了。”
二人说说笑笑,也没瞧见姜长宁在,转眼间又走远了。
待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了,姜长宁才挑挑眉:“这么管用?还真让季家寻到宝贝了。”
江寒衣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呢。”
“回去也能说。”
“小骗子。”
她知道,他是当着随侍的下人的面,不好意思,又唯恐夜深人静的,让旁人撞见,变着法地躲她。
也不拆穿,只笑笑,凑近他耳边:“那也行,不过回去,是去你房里说,还是去我房里说?你挑,我都可以。”
无论哪一样,在旁人的眼中,都无异于……
江寒衣一下退开,耳朵尖几乎擦过了她的唇,像是自己烫得受不住了一样,抬起手来轻搓了搓:“我不和主上说了。”
他扭头,望着夜色:“主上闻见什么气味没有?”
姜长宁让他唐突问得一愣,很疑心他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没有。”
但见他神色,又觉得他不是这样乱来的人,还是多问了一句:“你闻见什么了?”
“说不上来,”江寒衣蹙了蹙眉,“像是烧东西的气味。”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
四周夜色浓重,行宫的树木茂密,树影阑珊,瞧不出什么异样。
于是只道:“或许是膳房烧的柴火。又或许附近也有农田,农人燃些什么,都是有的。”
她轻轻将眼前这人拉回来:“你等等,我还有一句话。”
“什么?”
“方才席上,陛下要给你赐封,我没答应,其实是……”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
因为有人抬手,轻轻将她的嘴捂住了。手心温热,又柔软,就贴在她的唇边,她的一呼一吸,都落在他的肌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