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记着阿娘的话，打定主意后，一路哒哒小跑着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娘亲：他死傲娇，你要主动亲近他才行！

团子：懂了，现在就去强吻（bushi）

圆圆：懂了，我要和哥哥学（认真脸）

第72章 情怯

◎“今夜只陪皇姐。”◎

偏殿中, 大门紧闭，几缕斜阳透过窗棂钻进来，照在翻皱了的书卷之上。

陆景幽坐于正前方的檀木桌前, 淡淡扫了一眼书本就了然于胸，无需再看。

他“啪”的一声合上, 随手放在一旁，凝视着下方站得端正的团团, 轻咳一声道：

“从头开始吧, 好好背。”

团团低着头, 小手负于身后，小大人般挺着圆鼓鼓的肚皮，一言不发地颔首。

门外传来欢闹嬉戏的声音, 定是阿娘带着圆圆在院子里玩，你追我赶乐此不疲。

小桌上刚出炉的点心，肯定也都进了圆圆的肚子了。

他不禁嘟着嘴，时不时偷瞄映着两道身影的窗纸, 清澈干净的眸中闪着水光。

爹爹说, 圆圆还不用上学堂，就算到了年纪, 也只需要读书识字便好, 其余的看她心意, 不必像他这般自幼苦读。

所以, 尽管圆圆长到他这么大，肯定依然无忧无虑吧？

思及此, 团团明亮的眸光黯淡下去, 委屈地瞥着父皇, 小脸蛋愁苦地皱了起来。

陆景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底划过几分不忍，身子下意识向前倾。

但看着聪颖机敏的孩子，不得不为长远考虑，压下翻涌的心疼，放缓了声音道：

“背完就能出去了，少不了你那份。”

他神色不变，面容上无甚表情，双臂环在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长高不少的小不点，始终有些严肃。

团团眨巴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父皇，好似在寻找一丝心软和垂怜。

只可惜，不知是他看不出来，还是父皇真的没有过，一直都未找到。

他扬起白软柔嫩的脸庞，纤长眼睫敛起期盼与失落，目光愣愣地盯着一处，一本正经地开始背书。

清脆稚气的声音在偏殿中回荡，团团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几乎没有卡顿，背的熟练流畅，咬文嚼字十分清晰。

偶有几处奶声奶气，而他并未注意到，天真质朴地晃着小身子，认真学着教书先生的模样。

陆景幽久久凝视，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长大的团子身上，颇有兴致地挑起眉峰，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背起书来活灵活现，还真有几分小时候的神气劲儿。

不过，团团确实学得不错，起码他挑不出什么错处。

他幼时遗腹子的身份暴露，没资格与其他皇子一样，每日在重华宫接受大儒的教导。

所有诗书礼乐，都是阿娘亲自教授。

后来阿娘去世了，燕北心腹断断续续教过一些，但大多都是史书兵法，启蒙书籍并未看过。

直到皇姐接他回家，才慢慢从头接触。

那时候，他甚是不耐烦，故而担心团团亦是如此，觉得能背下几句话就不错了。

未曾想，团团做的比他好多了，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陆景幽欣慰地弯了眉眼，但是小家伙一抬头，他立即变回沉着冷静的面容，深沉道：

“尚可，不算太差，过来吧。”

团团挺着胸脯，眼巴巴等着父皇夸奖，一听这话不太满足，扑闪着睫毛哼唧一声，小手插着并不存在的腰，还是哒哒哒跑了过去。

嘴巴里泛上甜滋滋的味道，父皇给他塞了一块酥糖，指节似有似无地从脸颊上抚过，停留在愈发清晰的下颌线上，喃喃道：

“好像瘦了，近日吃得不好吗？”

团团迎上父皇关切的目光，眸中闪过些许纠结，最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吃食与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就算有也是变得更好了。

阿娘担心他读书辛苦，每日都偷偷加餐呢，顿顿被喂得肚皮圆溜溜。

可不知为何，随着圆圆一天天长大，他又去上学堂了，总觉得没以前快活，时而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缘故。

所以有时候胃口不好，悄悄把东西塞给宫人吃了。

见他沉默不语，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模样，陆景幽暗自不安，干脆双手一伸，利落地抱了起来。

他掌心用力，轻而易举托在半空中，稍稍晃动掂量着，如小时候喊他“坏银”时一样。

小身子肉嘟嘟的，与先前没有差别，但分量轻了一点，要么是读书辛苦，要么是小家伙有了心思。

陆景幽心口一紧，抱着团团坐在腿上，小心翼翼揉捏一把小脸蛋，心疼地拧眉。

这手感，没以前弹软了，也不如之前圆润。

“告诉父皇，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他摆正团团的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略显急切地问道。

团团皱着小小的眉头，咬着唇瓣靠在他的掌心，迟疑片刻后，咕哝道：

“我和圆圆......父皇更喜欢谁呢？”

还未等陆景幽回答，他不敢面对似的错开目光，打量着父皇的脸色，赶忙补充道：

“妹妹很可爱，我很喜欢，父皇肯定也很喜欢！”

陆景幽一怔，诧异地看着乖巧懂事的小不点，俊容浮现几分凝重。

原来......团团竟会想这些。

平日里圆圆更开朗活泼，年纪又小，他不自觉会多亲昵些。

曾经养团团的经历不堪回首，他总想避开这崽子，抑或是说，不知怎样面对。

他以为，小孩子吃穿不愁，荣华富贵，还有他与皇姐百般疼爱，应该没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