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早逝白月光(194)
那看守吓得一个哆嗦,然而到底是勋贵人家的下人,看守也不糊涂,问:“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有证据?”
徐江松连忙将腰间的折扇解了下来递给他:“将此物交给你们家大人,他便会明白。”
看守接过来一看,是一把绘着稚童闹溪的折扇。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了,这位不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吗!
温韬于酣眠时分被吵醒,脸上倒也不见愠怒之色,只一双桃花眼泛着些水光,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
看守跪在地上:“打搅了大人休息,实在是小的该死,只是事关紧急,小的不敢耽搁。”
他将徐江松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将手中折扇呈了上去。
温韬接过折扇展开,脸上浓浓睡意才散了几分。
果然是状元郎的折扇。
若他没有记错,这折扇上的画,乃是那位棠姑娘画的。
而这状元郎,似乎是她的义兄。
如今裴时清生死未卜,棠姑娘的义兄却执了折扇来求自己,只能说明……
裴时清的这位小徒弟出事了。
这事颇为棘手,毕竟正逢多事之秋,背后又牵涉到忠义军的亲信,按理来说,他是不该插手的。
毕竟他也是皇室中人,别人都要来夺自家江山了,他哪有帮着外人的道理?
加之裴时清此人,心思颇深,就连他都摸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也算是多年知交,自己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谢家世子。
如此看来,此前他们二人的种种,到底有几分真心……就不好说了。
只是温韬旋即又想裴时清蛰伏朝廷多年,一朝反叛,马上就能为谢家沉冤昭雪,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过往种种,虽如雾里看花,但温韬到底不希望他死。
如今裴时清那边他插不上手,但他珍之爱之的小徒弟……
罢了,就当他惜才,他书房里,可是还挂着这位棠姑娘的画作呢。
寒风凛冽,呼呼地往耳房里吹。
徐江松揣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焦急不已。
这位少尹大人向来是个不喜掺和闲事的主,净喜欢些煎雪烹茶的雅事,虽是皇嗣,却远离权利斗争。
徐江松来找他,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上京权贵逃的逃,躲的躲,也唯独这位还安然呆在府中。
只是隔岸观火是一回事,出手相助又是一回事,这位大人愿不愿意帮自己……他心中实在是没底。
徐江松正在心中盘算着,若是温韬不肯出手相助,他又该去找谁……
门外忽地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这不是徐大人吗?”
徐江松忙回头望去,温韬立在门口,笑意盈盈看着他。
***
长街寂然无声,忽然有人纵马而过,马蹄溅起雪泥无数,惊得檐下黑鸦仓皇展翅。
临近城门,打杀痕迹越来越重,狼烟四起,大片干涸的血迹将脚下土地都染得一片血腥的红。
城门已被裴时清的人控制,远远见一行人策马疾驰,为首将领高呵一声,众人纷纷祭出手中长枪!
眼见为首那匹白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将领怒斥道:“来者何人!”
裴时清用力一扯缰绳,马儿高高扬蹄!
战马嘶鸣间,裴时清淡淡望向为首之人:“是我。”
那将领脸色一变,躬身行礼:“末将见过谢公子!”
话音一落,众将士呼啦啦跪了一地:“见过谢公子!”
裴时清朝他们颔首:“诸位辛苦了,且待举杯同庆。”
将领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是!”
城门大开,一行人鱼贯而出。
城外尚有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们早已僵硬的身体上。
裴时清顺着官道一路疾驰,往保平县的方向赶去。
一行人策马疾驰,很快便到了。
保平县因为临近上京,许多百姓生怕兵祸,已连夜窜逃。
整个县城里空空荡荡,一片萧索。
陆辰远带着众人越走越偏,直到隐隐约约见到南城门,裴时清忽地勒马叫停,寒意森森的眼望向陆辰远:“看来小陆大人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陆辰远被绑了一路,脖颈上都浮现出深深勒痕,他脸上却毫无惧色:“她就在城中……”
“只是我也不知她具体在何处,请大人自己派人去找吧。”
陶大人还留了后手,早在之前他们便商议好,若是裴时清不配合,那他们会将四皇子的身世散布出去,以此向朝臣施压,扶持其他皇子登上帝位。
裴时清如今已经出城,陶大人那边应当有所动作。
他需要尽可能拖延时间。
陆辰远抬头看他,两人视线相交中,裴时清冷冷一笑:“小陆大人可知你在此处拖延时间,也并无任何用处。”
陆辰远定定看着他,忽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雪落无声,冰凉的雪粒擦过陆辰远的脸颊。
裴时清的声音却更寒上一分:“我晚回去一个时辰,我的人便会杀一个皇子。”
“若是皇子杀完,便杀公主。”
“陛下子嗣不丰,不知道又有几个皇嗣够我杀呢?”
陆辰远终于怒喝出声:“裴时清!你疯了!”
裴时清淡淡道:“现在知道棠梨在哪里了吗?”
陆辰远锐利的眼几乎化作一把利刃,直勾勾看着他:“你若想登上帝位,又何必如此!皇子公主们都还小,你怎么下得了手!难道你还要让当年的谢家惨案重现!”
“闭嘴!”裴时清手中长剑凌空刺来,直指陆辰远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