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早逝白月光(77)
为的就是人能万无一失回到京中。
如此殊荣,谁人能及?
这位三元及第状元郎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却已实打实的成了陛下眼前的第一红人,实在是前途无量。
更何况在私筵之上,陛下拍着裴时清的肩膀赞道:“怀渊之才,更甚吾子。”
当场便有大臣变了脸色,散席之后,这句话更是在上京权贵圈都传遍了。
要知道陛下如今成年的儿子只有三个,太子资质平庸,但其母周皇后深受陛下喜爱;四皇子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也并无出彩之处。
还有一个挂在婉妃名下的六皇子魏铎,因为其母乃是宫婢,出身不好,加之此子巧言令色,向来为皇帝所不喜。
其余的九皇子、十一皇子和十三皇子都还年幼。
裴大人是有才不假,但皇帝拿自己的儿子跟他相比,还无形之中贬低了自己的儿子,这便耐人寻味了。
据说当晚周皇后便对陛下发了脾气,罚皇帝不许宿在她的坤宁宫。
皇帝向来宠爱周皇后,当年周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便如此。
周皇后在后宫盛宠无双,前朝则有周太尉和宣武大将军。
周家一时间风头无两。
自然有人弹劾过周家一家独大,要提防外戚干政,皇帝每次都是一笑带过,说周家知道分寸。
直至周皇后的哥哥宣武大将军与滕州刺史勾结一案爆出,皇帝这才实打实地动了一回怒。
周皇后前去为哥哥求情,被皇帝禁足了一月。
而这一次,皇帝听闻皇后的赌气话,竟折身便去了淑妃宫中,还连着宿了两夜。
皇后这一回可谓是自讨苦吃了。
筵席之上皇帝的这句玩笑话,本就引发无数揣度。
加之皇帝的举动,朝廷的风向就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现在引起风暴的人正坐在自己的茶楼中,从容品茶。
温韬不得不感叹爹爹说得对,这位惊才绝艳的裴郎,当真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性子。
温韬笑了下,随意看向窗外。
街对面的闻煌庙人潮如织,水泄不通,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是几个衣着鲜妍的少女。
他凝神看了片刻,笑着摇摇头。
裴时清注意到他的动作,“在看什么。”
温韬也品了一口茶:“几个姑娘发生了点口角。”
裴时清也随之淡淡一瞥。
原本只是随意一眼,然而裴时清的视线忽然僵住。
少女穿着鹅黄色缠枝袄裙,肤若凝脂,面若新荔。
一月余未见,她的身量似乎又长开了些,春日不算轻薄的袄裙穿在身上,也勾勒得腰身婷婷。
裴时清唇角露出些浅淡的笑意。
他回京一事没有大张旗鼓,放出去的消息是十日后才归京,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裴时清旋即又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是为他祈福来了。
唇角的笑容淡了些,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春闱结束,她与陆辰远的婚事也就快了。
听说那座宅院她住得很自在,那便也不枉自己一番准备。
裴时清端起茶杯浅浅酌了一口,顿觉茶水苦涩难以入喉。
果然茶要喝烫的,放凉了便不好喝了。
“诶!那小姑娘怎么还动手呢。”温韬忽然惊呼出声。
裴时清下意识抬眸看去,正好看到棠梨被对面那个穿金戴银的少女狠狠推了一把,往后踉跄,险些跌倒。
棠梨身边带着面具的少年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跋扈少女一张脸涨得通红,旁边的人大叫起来,唤来护卫!
他猛然起身。
这边棠梨见少女不仅不听同伴劝,反而变本加厉发起脾气,冷冷回了一句:“这位小姐处处说的都是错。佛渡众生,众生平等,你我同为香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在佛祖面前如此跋扈不讲理,恐怕才是扰了佛祖清静。”
孙令淑被她堵面色发红,又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更让她羞恼的是,周边居然有不少人附和地点头,看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微妙而古怪。
孙令淑气不过,下意识伸手去推了棠梨一把。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那破落户旁边带着面具的怪人反手就揪住了她的衣领!
那人看起来精瘦,却不想力气如此之大!拽着她的衣领几乎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孙令淑双脚离地,开始喘不过气来,她的表情也由愤怒渐渐变为惊恐。
两位女眷出门,孙家和杨家都是派了护卫保护她们安全的。
见自家小姐发生危险,呼啦啦冲破人群涌上来,很快有人亮了刀剑。
棠梨见大事不妙,连忙喊阿苍:“阿苍!快把人放下来!”
阿苍一撒手,孙令淑跌在地上,面如金纸,捂着喉咙疯狂咳嗽起来。
杨娴也吓得面色苍白,她连忙伸手去拍孙令淑的背脊,不料却被她狠狠甩开。
孙令淑尖着嗓子冲阿苍怒骂:“你个贱奴!”
秋月明白阿苍惹了大事,唇色惨白,抓着青骊的手抖个不停。
杨娴也知这事棘手了,以孙令淑的性子,怕是要不依不饶。
她偷偷抬起眼睛来看了那少女一眼,对方虽然神情凝重,却不见慌乱。
孙令淑匍匐在地上咳了好一会,抬起头来狠狠盯着棠梨,眼神像要把她千刀万剐。
阿苍迈出一步挡在棠梨面前:“是我。”
棠梨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阿苍,你回来,让我跟她说。”
阿苍又固执地重复:“是我。”
孙令淑气不打一处来:“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