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早逝白月光(79)
那吴小姐以为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眼巴巴地凑过来问她具体位置,她自然说不知道。
吴小姐正烦恼着,上果盘的丫鬟忽然主动询问她,是不是要找状元郎?
她大喜过望,连忙问丫鬟知不知道裴时清在哪里。
孙令淑如愿看着丫鬟将吴小姐带走,掐算着时间等待好戏开场。
不一会,偏院走水,孙令淑跟在惊慌的人群中前去围观。
然而原以为会出现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周府一个庶子衣衫不整从偏房中落荒而逃,屋子里哭声振天,下人们慌乱间将偏房团团围住,不许人靠近。
而本该中了合欢香与吴小姐苟合的裴时清,衣袍如雪站在水榭之中,一如其他看热闹的人。
孙令淑苍白着脸僵在原地,怎么会?下人不是告诉他裴时清已经往偏殿去了吗?
为什么会搞砸?
裴时清忽然朝着这边淡淡投来一眼,黢黑眼眸如同无波古井。
分明是烈日炎炎的夏日,她却一瞬如坠冰窟。
吴小姐清醒过来之后,尖叫着说是有人给她引了路。
礼部侍郎的爱女在周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周家自然脱不了干系,当即便发动人手开始查。
孙令淑既然敢做这事,也知道得把首尾处理干净。
她早早给了那引路的丫鬟一笔钱,让她成事之后趁早离开上京。
然而计划落败,孙令淑心情糟糕透顶,更被裴时清那一眼摄住,整个人浑浑噩噩离开了周府,也没来得及过问丫鬟的去向。
当晚她心神不宁,吩咐小厨房炖了安神汤之后便早早回房歇息。
然而推开门的一瞬,孙令淑惨叫出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丫鬟闻声而来,只见小姐房间里悬挂着一具尸体。
正是白日里引路的丫鬟。
大理寺卿府上发生了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孙权宿自然怒不可遏。
然而孙令淑却哭哭啼啼拽着爹爹的袖子,不让他把事情闹大。
孙权宿再三逼问之下,孙令淑只能哭着说出事情真相。
孙权宿气得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对这位新科状元郎也从赏识变为了敬畏。
不声不响在大理寺卿的府上办成了这桩事,其人背后……必不简单。
第二日,他带着孙令淑去裴时清府上道歉。
那昭昭如日月的状元郎一脸诧异看着他们父女二人。
孙权宿也是老狐狸,便明白他是不想将此事闹大了。
孙权宿打马虎眼说,前来赔罪是因为上次府中孙令淑偷窥一事,裴时清笑道:“原来是这桩小事,说起来孙小姐还因为我收到了责罚,应当赔罪之人乃是裴某。”
此事就此揭过,孙权宿回府后警告孙令淑,以后千万莫要招惹裴时清。
最好是遇见这个人便绕远一些。
从那天之后,孙令淑常常在梦中惊厥。
有时梦见的是那具悬挂在房间里的尸体,有时则是裴时清面无表情站在水榭之中,一双黢黑眼眸盯着她,像是索命的厉鬼。
时间久了,这个人简直成了孙令淑的心魔。
人人皆道裴大人满腹珠玑,怀瑾握瑜,乃是大庆不可多得的良才。
孙令淑却知道,此人哪像他表现出来的光风霁月,他分明……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魔鬼。
孙令淑盯着眼前的青年,一瞬间想了许多。
裴时清却忽然对她露出一笑:“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孙小姐。”
孙令淑腿脚发软,倚在杨娴身上,笑得比哭还难看:“裴大人。”
裴时清淡淡道:“可是孙小姐要报官?”
孙令淑哪还有跟人纠缠的心思,她摇头,“没有,裴大人想必是听错了。”
裴时清笑了下:“少尹大人凑巧在此,若有冤屈,可与他说明。”
温韬适时咳嗽了一声。
孙令淑白着一张脸跟温韬打了招呼,然后称自己突发不适,抓着杨娴匆匆离开了。
杨娴走的时候朝棠梨投来抱歉的一眼。
闹剧收场,棠梨这才有空问裴时清:“裴先生,您已经回来了?”
裴时清点头,又问她:“可有受伤?”
棠梨:“没事,只是发生了点口角之争。”
温韬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圈,笑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去茶楼里坐坐?”
雅座里已经上了几盘精致的茶点,樱粉色的水晶糯米糍,碧绿的龙井茶酥,撒着细腻糖霜的芝麻丸子,喷香诱人。
温韬亲自给棠梨斟了一杯茶,笑着推给她。
棠梨看着面前笑容温雅的男子,悄悄打量了一眼裴时清。
没想到裴大人和这位被称作风流少尹的温大人竟有私交。
温韬的名声,棠梨上一世也是听过的。
他乃是瑞王之子,生平风流蕴藉,做得一手好诗,画得一手好画,还会不少稀奇古怪的技艺,乃是上京知名的才子。
最重要的是……这位可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从上京贵女,到青楼楚馆,也不知多少女子为他芳心暗许。
棠梨的指尖触上温热的茶杯,与温韬的目光短暂相交。
对方生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轻轻朝她眨了眨。
棠梨僵硬地收回视线。
裴时清将两人的互动收之于眼底,不咸不淡开口道:“棠梨,这是上京府少尹,温韬温大人。”
棠梨从善如流:“温大人好。”
温韬笑着冲她点头,又听裴时清介绍:“温大人,这是我的学生,棠梨。”
温韬这回讶异地挑起了眉头,正想开口打趣,又想到裴时清的性子,于是端起桌上茶水浅浅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