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着的火焰让那个怪物不停发出尖锐的吼声，五条触状物上包裹着的植被在此刻都纷纷剧烈燃烧了起来，怪物伸出触手死死缠绕住了给它带来痛苦的清扫者，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猛地撕扯着对方身上的零件。

而清扫者的探测器始终死死盯着前方的二人，此刻依然还刺出了一条钢绳利爪，想要将前方的二人撕碎。

但很显然，在怪物的缠斗中，清扫者已经失去了继续追击二人的能力。

“我去去去去！你怎么知道有个怪物在天花板上？！”

“那个东西从植物园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了，因为清扫者的原因一直没动手，我刚刚就一直在等这一刻，别犹豫了，继续跑！”安诗阮林大喊。

陈杰也不好意思一直让对方扛着自己跑，挣扎着下来了以后二人一边彼此掩护一边跑向了纪念广场最深处那通往格式塔的通道。

“通道即将关闭...”

机械而又空灵的声音回荡在了整座纪念广场，二人的面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身后还追逐着一群机械化的部队。

“该死，拖的时间有些久了！”陈杰咬牙。

“不，不是！是艾希，它猜到我们要做什么，提前进行消杀了！”

“三...”

“二...”

眼看着通道门飞速关闭，安诗阮林咬牙，猛地拉住身后陈杰的手将其向着前方全力甩去，随后扑向了通道门的方向。

“一...”

陈杰在通道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入了通道之中，还未等他从慌乱中回过神，少女那痛苦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

只见安诗阮林背靠在关闭的通道门上，捂着自己留着鲜血的小臂面色苍白地紧紧咬着牙关，强迫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

她的小臂在最后一刻被落下的安全门夹断了，此刻衣袖下空荡荡一片，无比瘆人。

看着这一幕，陈杰面色都有些苍白，但还是强装镇定，颤颤巍巍地从自己衣兜中拿出治疗冷冻喷雾喷洒在少女的伤口上。

随着冰蓝色喷雾覆盖在伤口，少女对于疼痛的感知逐渐麻痹，失血被制止，脸色略微有所好转，陈杰将对方剩下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搀扶起了对方的身体。

“不管了，继续走吧。”安诗阮林轻声喘着气，狼狈地说。

二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前进着。

“你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使命？”

“是。”

“值得吗？使命什么的，为了这种东西这么拼命，你这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值不值得的，外面已经开始消杀了，我们既然已经进入格式塔了，那就说明横竖都是死，你也会死，你觉得值得吗？”

陈杰沉默了。

他一生其实也挺平凡的，从未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和‘拯救世界’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扯上关系。

“也是呢，我觉得还挺值得，我感觉我还挺潇洒的，马上就要奔三了，一大把年纪了，最后还能潇洒一回，像那些小说主角一样。”

“男人至死是少年？突然还有点倾佩你。”安诗阮林下意识打量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发现对方随着志向远大以后突然变得有些眉清目秀了。

“你有个女儿吧，你死了的话有想过她怎么办吗？”

“领养的，之前从事地质工作，在一次进入危险的区域后，那里残余的辐射让我失去了生育能力。”

“平日里也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怎么能照顾到她，估摸着以后她会觉得这个父亲真不称职，都不会来给我的坟上递上一束花吧。”陈杰说。

“有没有感觉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被...世界遗忘？”陈杰微微一愕，随后挠了挠头，

“那还挺酷的。”

“挺...酷？”

“这种深藏功与名的感觉嘛，我这种小人物本来就不需要被世人所铭记，舞台留给那些真正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去辉煌就好了。”

听到男人的这番话，安诗阮林有些释然地笑了：

“是啊，挺酷的......”

他们面前的过道上，无数舱室的阀门在此刻通通打开了，一只又一只扭曲的怪物从里面走了出来，怪物们张牙舞爪地扑向了他们的方向，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皆莞尔一笑，他们知道，这是人工智能在面对他们做出的最后反击手段。

..........

他们最终还是突破了怪物的重重阻拦来到了格式塔的顶部，只有高级的科研人员才能有权进入的房间，这是写在ACEI最深处的逻辑，即使是觉醒了的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事情发生。

“明明再只要半个小时，空间站就会进入大气层，这是...保护人类的手段，为什么，要阻止？”

顶部的小房间中，ACEI模拟出的一个女孩身影不解地问。

“保护人类？”陈杰轻轻放下了浑身伤痕已然奄奄一息的少女，他自己也在突破怪物重围的途中受了很重的伤，已经命不久矣了。

“扭曲...被消灭...终焉...提前降临。”

“只有...扭曲存在，才能...延缓...人类的幸福。”

“不知道你这人工智能被什么家伙灌输了鸡汤，但我只知道，人类的未来至少不应该由一个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去决定。”

陈杰沉默了，随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无比坚定。

“就像我曾经看过的一部动漫一样，动漫的男主捡到了一本笔记，只要在笔记上写下人名那人便会死去，于是男主开始以正义之名对犯下了罪恶的人进行审判。”

“这部动漫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另一个男主，他试图阻止男主的行为，但原因却并不像是那些警察一样认为一定要执行‘程序’正义，他不是程序正义的簇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