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断情绝爱后(15)+番外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四个少年走远了。
我这才抬起手用力戳了戳脸上的面具:“陆师姐,有点痒……”
“不要乱动。”陆师姐抓住我的手腕,缓缓压下:“若让人知晓你擅离幽闭之地,恐怕会非议宗主徇私,你可想让你师姐为难。”
我摇摇头。
陆师姐叹了口气道:“方才那几个弟子说的话,想必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玹婴此刻就在那座院子里,你若想亲眼见她,只要在这里等待,她早晚会出来的。”
“陆师姐。”我反握住陆师姐的手腕,紧盯着她的眼睛:“玹婴来找自己的爹娘,真的是为了祭剑吗?”
“你还不肯相信?”
“我……陆师姐,我知道我有错,我执迷不悟,我冥顽不灵,可我……我只是不肯相信从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对我说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一边颠三倒四,混乱不清,一边渐渐畏惧陆师姐直白的目光,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却无意间看到窗边铜镜里自己的面孔,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怪诞,好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想如今恐怕连母亲也不会认得我了。
究竟是谁把我变成这副人人憎恶的模样。
46.
陆师姐是极好极好的人,众所周知的好脾气。
所以即便我已经堕落到被心魔掌控,她也没有责怪于我,还屡次三番给我机会,向深陷泥潭的我伸出手。
我不能再辜负她。
“各大宗门的修士已经陆续赶到岭南,只等下个月宗主出关给岳师姐助阵,岳师姐便要带着春蓬剑来这生死一战!”
“那玹婴才刚从镇魔塔里逃出来几个月啊,怎会是岳师姐的对手,这一战于岳师姐而言定是易如反掌。”
“不可掉以轻心,那重葵剑并非寻常法器,它可是才吞掉十八个魔修的毕生修为,便是使出十分之一,也够岳师姐招架一番了。”
“那又如何,岳师姐现下世间最年轻的元婴修士,且有春蓬剑这等上古神器辅佐,恐怕连宗主也未必能与她相抗衡!”
我在这小茶馆里等待着见玹婴一面,陆师姐怕我冲动行事,特意让这四个少年伴我左右,没想到他们竟这般能言善道,连我这种喜欢热闹的人都有点嫌吵了。
偏他们自己说不够,还要拉上我这个“哑巴”。
“道友!你平心而论!我们两个谁说的更有道理!”
“……”
我不答话,他们也不计较,一扭头又争执起来。
我伏在窗台上,透过窗缝看着临街的小院门,想着玹婴此刻就住在那里面,陪着只在她梦里出现过的爹娘。
可惜爹爹没了大胡子,娘亲不再穿红袄子,她的家也已经成了兄嫂的家。
我坐直身,看向那四个少年:“玹婴都做过什么坏事?”
他们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个小姑娘才道:“她抓了上百名幼童威胁我们!还要拿自己的亲生父母祭剑!”
“听上去,不够坏,毕竟这些事她还没做呢。”
“……”
少年们稚嫩的面庞上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他们没办法说玹婴杀魔教教主是坏,也没法说玹婴让魔修祭剑是坏。
可玹婴实实在在不是一个好人,从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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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婴啊,我最开始的设想里她真的是个疯批,大坏蛋,但是润青眼里的玹婴太好了,我都有点不忍心击垮润青的精神支柱了
第10章 陈情书(十)
47.
少年人最是爱憎分明,他们觉得我在维护玹婴,是道心不正,便都不理会我了。
换做十年前,我定要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哄着他们陪我玩,可如今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更何况坐在这临街的小茶馆里,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聆听着阔别已久的熟悉乡音,心中格外的柔软平静,丝毫不觉得寂寞难捱。
岭南,我的家乡,我长大的地方。
十八年未曾回来过,目之所及好似没有太多的变化,唯有我的心境不再如从前了,倒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意思。
倘若当年我留在母亲身边,今日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倘若玹婴也在她爹娘身边长大,我与她又是否会相识?
我望着那条街,望着那院门,胡思乱想,念头一会一变,恍惚间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站在榕树下翘首以盼,同样是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玹婴,那么迫切想要等一个答案,可因为年少,无惧无畏,我想哪怕等来的答案并不遂“她”的心意,“她”也只会弯着眼睛笑一笑,再厚着脸皮说一句“没关系呀,能见你一面足矣。”
“她”怎么变成我这副样子?好没道理。
总归不是修真修身顺便把脸皮给修薄了吧?
思及此处,我不自觉的笑了一声,这一笑不打紧,隔壁桌那四个少年却忽然炸了窝,雨后春笋似的一个接一个拔地而起。
“道友!我敬你是陆师姐的故交才处处礼让!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没错,道友若觉得我们这办法可笑,何不献一条良策!一则救回那些无辜幼子,积累功德,有助修行,二则也让我们知道,究竟哪里可笑!”
我怔了一怔,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刚刚在商议如何救回被魔教关押的上百个孩童。
其实这并不是他们几个该操心的事。
眼下这岭南城内,不知隐藏多少仙家修士和魔族修士,表面看着是死水微澜,实则暗潮汹涌,山雨欲来,我不过在此坐了两个时辰,已经见到八十多张熟面孔在这附近来来回回的转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