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攻以为他虐了白月光(6)
放他自由,离开……自己。
光是想到这贺朝觉就心如刀绞,但只要裴澈能快乐,他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裴澈的反应反而非常激烈,就好像……
就好像他并不想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
难道是——
贺朝觉猛地抬头,直接了当地对裴澈保证:“你放心,我们签订离婚协议,我不会对你的家人下手。”
“哐当——”
一声重物落地,两人同时朝响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门口的李特助抹着汗蹲到地上,头也不抬地捡地上掉落的文件,捡了掉掉了捡。
“BOSS裴先生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
背影落荒而逃,还不忘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两个人回过神,视线重新对上。
裴澈率先打破沉默,拿过一边小几上的保温桶:“你还是先对妈送来的鱼汤下手吧。”
贺朝觉很着急,但裴澈不允许他着急。
修长手指执调羹在鱼汤碗里轻慢搅和,一勺一勺送到他嘴边。
对贺朝觉来说,简直是梦里的场景。
起初他还试图拒绝,或者犹豫要不要就此打住,但细腻鲜美的鱼汤一口一口滑入胃囊,逐渐消磨了他的意志。
熨帖的温度仿佛将他拉入了一个舒适的幻梦,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
床边照顾的青年眉眼舒展,表情认真专注,喂鱼汤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一碗鱼汤吃完,裴澈还取过纸巾,细致地给贺朝觉擦擦嘴角,然后不顾他复杂的眼神,飞速低头在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一直到裴澈快步走出病房,贺朝觉还没有回过神来。
滚烫的温度从嘴唇烙下的地方蔓延整个面部,贺朝觉整个人都煮熟了。
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裴澈温柔的吻。
可这份温柔背后是不是无奈和隐忍?贺朝觉心头一凛,甜美的幻梦像是泡沫般破碎开来。
他的心简直在滴血!
都怪他没有注意到裴澈的情绪。
长期被锁链禁锢长大的小兽,即使被松开锁链,活动范围也不会超过锁链的半径。
他早该想到,作为长期处于那个“贺朝觉”威势下的受害者,裴澈心里的锁链早就牢不可破!
鱼汤味重,裴澈一会得再和副导们碰一面交代工作,特意去洗手换了件衣服。
站在水池前,水流在手心滑过,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思绪纷杂。
贺朝觉的不安全,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再回到病房,贺朝觉已经换了一副更加万分痛心的神情。
裴澈:“……”
他不在的短短几分钟里,这是又脑补了什么……
不能这样下去了。裴澈握了握拳,直接开口:“我和医生聊过了,你的记忆可能有些受损。”
“我没——”贺朝觉下意识反驳,被裴澈打断。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贺朝觉的眼睛认真说道:
“贺朝觉,接下来这句话我可能没有好好说过,但以后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你听好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对我们的婚姻状态也非常满意……”
老夫老妻,床笫之间什么荤话没被贺朝觉逼着说过,但这么正儿八经地表白,还是让素来清冷的裴澈两颊飞上红晕。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用来宽慰老攻的话才说个开头,贺朝觉脸色大变。
彷佛天在他头顶塌了下来,整个压在他肩上,贺朝觉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微微颤抖。
“别……别说了。”
裴澈:……
他闭嘴了。
贺朝觉这个状态,裴澈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医院。
好在这两天主要角色的试镜已经结束,关于选角也讨论过多次,裴澈给副导们匆匆打了几个电话,把能定的角色先行确定下来。
“小陶,剩下的角色试镜笔记和选角意见一起送到我家去。嗯对,一会就办理出院。”
挂断和助理的电话,裴澈松了口气,投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
夕阳迫近楼宇,反射在不远处的玻璃幕墙上,映出一片橘调的粉蓝天空。
病房里的贺朝觉眉头紧蹙:“出院回家?”
“你之前不是还急着出院吗?”裴澈今天头疼就没停下来过,没想到办理出院又弄幺蛾子,“怎么听见回家就不乐意了?”
贺朝觉很硬气地没理他,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裴澈为了讨好他,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他们之间,哪里称得上家!
贺朝觉抱胸偏过视线,对一旁收拾东西的李特助冷哼一声。
李特助抖了一下,利索的手放慢下来。
裴澈眉毛一挑:“继续收拾。”
李特助立马加快速度,好像就等着这句话。
最终还是病号BOSS的细胳膊拧不过裴先生的粗大腿,李特助打包好文件,高高兴兴地将两人送到车上。
转过弯道,车流和人声逐渐稀疏。
裴澈放慢车速,看着一幢独栋别墅的轮廓渐渐显露在面前。
薄暮时分的光影染过前庭的树梢,徐徐打开的大门之后,草坪间的碎石路欢迎着主人的归来。
这是他们婚后一同居住的家,前庭和内部软装都是贺朝觉亲自操刀设计,可以说是他一手打造的“爱巢”,应该能让他有安全感吧。
裴澈停好车,不确定地朝后排望去。
贺朝觉上车就自觉坐后面去了,裴澈好不容易哄他同意出院,也就由着他去了。
此时,男人一半身子掩藏在阴影里,维持着从上车开始没有变过的僵硬坐姿,夕阳斜斜照进来,他露在光里的半张脸上,似流出几分莫名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