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鳏夫他嗜血无情(123)
这些佛像神情各有不同,嗔、痴、怒、骂尽显,俯视的眼睛却是如出一辙的无悲无喜。
被这些佛像注视着,怀安感觉到不适。
而南白踏入这镇魔殿起,气息就已经变得不对。
仿若这里发生过让他厌憎万分但又无力回天的事情。
怀安变成人形,他抱住南白,声音干涩,“他们不知道你是魔物,不知道要镇压的人是你,对不对?”
这空荡荡的镇魔殿在南白进入的那一刻才拥有镇压的对象。
怀安回想起那日在镇魔殿里见南白的模样,俨然是魔性被唤醒。
可这几日的相处里,南白除却脾气性格恶劣些,怀安不曾感受到南白身上的魔气,他和一个普通的佛修没有区别。
会不会是借着镇压这一名义所做的一系列举动才是诱导南白魔化的罪魁祸首?
南白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怀安的手穿过他的腰落在他的后背,他被一只看起来脆弱易碎的猫妖抱在了怀里,躯体纠缠,心脏和心脏的位置交叠。
于是他能感觉到怀安的皮肤温度和心跳的频率。
怀安的心脏跳动很快,仿若是这颗心脏在为他难受痛苦。
而怀安抱着他的手在颤。
南白要收回之前对这只猫妖美丽愚蠢的评价,是一只漂亮狡诈的猫,做出许多虚伪的举动,以为这样就能欺骗南白,讨到一颗真心。
南白没有挣开怀安的怀抱,“马上他们就会聚集法阵,齐齐向我攻来,而我会不受控制堕魔,堕魔的前几秒和堕魔的后几秒,我会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怀安点头记下,他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守好南澈,不让南澈受到任何伤害。
“你可以趁机杀了我。”
他们在拥抱,听到南白这样讲的怀安骤然松开南白,他怔怔的看南白的面容。
南白就这般无所谓的教怀安取自己的性命,他噙着笑意,开怀的笑,“但是杀不掉我,就会被我杀死哦。”
怀安的心脏酸涩,他摇头,坚定的承诺,“我保护你,南白,我想你活着。”
南白不信承诺,但他从不当面拆穿。
他喜欢极了看背信者的谎言暴露于日光下时的惊慌失措,那副丑恶的嘴脸如何看都如何让人觉得...
万分兴奋。
南白就像是在看一个迟早会背叛他的信徒,摸好孩子一般,道:“我信你。”
金色的光芒乍起,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粗重的锁链束缚住南白,锁链与他皮肤相接的刹那,溢出‘滋滋’的响声,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浓郁的魔气像是触发了防御机制一般,本能从南白的躯体溢出。
怀安听见了惨叫声。
受伤的人很快将惨叫声压下去,“佛子,我恐是无法坚持,但我相信您,相信您最终会诛杀魔物,带给我们光明的未来。”
“我甘愿献祭我的生命和力量。”
“我相信佛子。”
“我们都相信佛子。”
不要!
镇魔殿外那些人在逐渐死去,他们皆死于魔气吞噬,生命和力量都沦为了南白的养料。
南白痛苦的捂住头颅。
在很久之前,在南白还只有一米高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很吵闹,每日叽叽喳喳有说完的话,南白每日提心吊胆自己的生死,他无法理解小沙弥脸上笑容为何那样多。
他怨恨嫉妒。
小沙弥天资聪颖,小沙弥有许多朋友,小沙弥会拥有很好的未来,而小南白只会死在未来里。
可小沙弥很喜欢南白。
他说南白是佛子,住持讲南白是为了驱魔而存在。
后来,小沙弥成为镇魔殿外的第一人。
他被撕扯得稀烂,没有痛苦和怨恨,只有,【我相信南白佛子。】
是诅咒。
每一句的相信堆叠在一起,成为南白的梦魇,成为他堕魔的燃料,他在无法改变的结局里见到铺天盖地的绝望,而后在反复的历史重演里陷入疯魔。
他要不择手段的活下来。
不,
死掉才是他这种怪物最好的结局。
相悖的想法在他体内争夺控制权。
他分明没有想杀害任何人,可是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腥。
好痛苦,这痛苦没有尽头,那便...毁了一切。
像是一个戏法,复杂的情绪将南白的面容切割,在快速的频闪里只余下淡漠的疯意。
南白支起身体,红色的魔气以南白为中心向四方爆炸开来。
怀安遭到重创,他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层金光将护住怀安的心脉,南白歪头朝怀安走过来。
他白色的眼球部分爬满不祥的红,他蹲下,嗅怀安的味道,神色莫测,“你为何会有我留下的庇护法印?”
他不可能会将自己的庇护法印给一只心怀不轨的猫妖。
怀安茫然注视心脉处暖金色的光芒,他不认得这东西,更不知道是何时烙印于他的身体上。
只是答案很好猜。
或许是南澈那次失控咬伤了怀安的耳朵,而后给怀安留的这样一道保命符,哪怕是南澈他本人,也无法将怀安诛杀。
怀安无法如实回答南白,南白的眸浸染赤/裸的杀意,他的疯意未消,身体和本能受邪恶魔气影响,“你这猫妖杀不得吗?”
南白压制怀安,他行为里没有半分与人类相似的部分,俯身嗅怀安的脖颈,牙齿研磨白嫩软肉,随后,不讲道理的咬下去。
怀安挣扎。
他疑心南白根本不是什么魔物,而是西方故事里的吸血鬼,他的脖颈,手腕皆破了皮,流出的每一滴鲜血都进了南白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