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鳏夫他嗜血无情(152)
他和怀安的距离这样近,怀安仰头注视着他,被这样的目光包裹着,让南澈生出错觉,仿若他便是怀安此生的挚爱。
骗子,骗子,都是假的。
怀安的口中没有半句真话,仅仅只是怀安为了求生而找的借口罢了。
怀安赌他会心软,他不会再被怀安骗,绝对不会了,他想要的结局便是同怀安死在一起。
如此,谁都无法再背叛谁,谁也都无法再抛弃谁。
南澈看着怀安清瘦的面颊,这张脸他描摹过数万次,这双眼是如何笑,忧虑时眉尖颦起的弧度,都没有人比南澈更清楚。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南澈字句坚定,可是,他流了血泪,眼泪成为了红色,滑过他的面庞,复而滴落在怀安的脸上。
生出罪恶的花瓣。
黑雾和雪花愈发的癫狂,死亡的气息蔓延。
怀安顺从闭上眼眸,也许南澈说得对,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能做得便是平和的接受死亡。
怀安的眼睫轻颤,像冬日里扑动残翅的冰蝶,他双臂抱住了南澈,下巴点在南澈的肩头,脸埋在南澈的脖颈处,温柔告别,“南澈,我爱你,没让你感受到,是我错了。”
怀安无惧死亡。
他已经死过一次,被迫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好好爱南澈,带着南澈走了一条这样痛苦的路。
南澈该是天上仙,最终成了人间恶鬼。
或许死后,他会和南澈在地狱重逢。
那便祈祷我们在地狱相见。
怀安松开南澈,他闭上双眼,平和宁静的接受最终的死亡审判,南澈的动作却如何都无法更进一步。
他做不到。
做不到亲手杀死怀安,做不到接受怀安在他面前失去呼吸。
他不是天生的疯子,没有谁会一开始就想要满是玻璃渣的爱情。
想死在一起只是因为再也无法得到。
风雪静止,预想中的屠刀久久未能落下,怀安睁开眼睛,南澈凝望着他。
“怀安,我真的恨死你了,你摒弃践踏我的真心,玩弄我于股掌之中,我真的恨死你了 。”
“我知道,”怀安的声音哽咽,“所以,你不要原谅我。”
“可是,我爱你,怀安,我很爱你,你成为了我骨血的一部分,同我生长在一起,即便,即便你与我而言满是剧毒,我也,我也无法割舍。”
南澈的神色痛苦,血泪兀自的砸下,他像是不知自己在落泪一般,面容割裂,手指触碰怀安的脸颊,杀意和爱意交织,“怀安,我们会有白头的那一日吗?”
苦苦支撑的住持在某一刻突然感觉到强悍的威压散去,天地之间恢复清明。
倒是下起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幻像,没有人死去,也没有人伤亡。
众人浑浑噩噩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懵然的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今日是大皇子娶亲的日子。
他们前来是为观礼。
如今礼成,他们也该散了。
南明煦跟着人潮走,模模糊糊中,他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
记得的只有少数人。
皇上僵立,这天下没有被覆灭,那个魔物选择了放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淑德怎么办?
他的淑德要如何于九泉之下安睡?!
皇帝彻底疯了,回到宫里便一病不起,来福公公取出了传位于南澈的诏书。
南澈继位这一日,南明煦反了。
他带着三千人马逼宫,无疑死得惨烈,已经是太后的采薇知晓这个消息后,用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
皇宫已然是变了天。
这些事情对南澈和怀安来说都似隔了一层纱的故事。
浮生珠是南澈生成的世界,准确来说,在浮生珠内真正的生灵只有南澈和怀安,其余无论再如何鲜活,都是浮生幻象,由南澈的心掌控。
尽管如此,南澈每日的早朝从未有过空缺。
因双生蛊的缘故,怀安不得不寸步不离的跟着南澈,早朝的时辰天未亮,怀安总是困倦,南澈将人抱坐在腿上上朝。
怀安脸皮薄,但抗议几次不仅无果反而落得南澈道他薄情寡义不愿公开的骂名后,怀安麻木了。
旭日殿里新添了一副桌案,怀安常看的几本经书在桌案上散着,偶尔会夹杂几本人间的话本。
冬去春来,四季轮转。
这一年内,除却和南澈在一起,怀安未踏出过旭日殿半步,他从不说厌倦深宫无趣想要逃离这样的话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烛火摇晃,床纱垂落,欲望同情意厮磨。
怀安的眼泪似决堤的长河,他落泪无声,只是写红了眼尾,脸颊上的肉如若水洗过,想是四月天里沾着露水的花骨朵儿。
在狂风暴雨中摇颤。
南澈恶劣的癖好并未随怀安的乖顺有所收敛,反而愈发的得寸进尺。
“我没有用链子锁着你,为何不逃?”
床纱在怀安的视野里晃啊晃,他抓皱了床单,断断续续回答,“我爱你,我不走。”
南澈的眼眸沉沉,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这一年的夏末,南澈寻来了一位江湖能人,他能够解开双生蛊的蛊毒。
怀安坐在案前,目光再一次看向南澈,确认道:“当真要解开?”
“嗯。”
这不像南澈会做出的事情,南澈只会看死他,巴不得将他全身上下都打上烙印,才能得到一丝餍足。
“好,那就解开。”
怀安不多问。
这几年,他和南澈的相处模式已经变成了南澈说什么,怀安就做什么,他事事都顺着南澈,试图以这种方式填补南澈亏空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