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鳏夫他嗜血无情(41)
南澈在明亮的殿里,要为怀安溺毙了。
他越来越像那位贵妃,愚蠢又甘之如饴的相信薄情帝王的话。
大典如期而至。
按照礼部所安排的流程,南澈会在章程的护送下进入京都,怀安在城门处与南澈汇合,游完京都长街后,二人需要工攀大真寺,在寺庙供奉的佛子神像下获得祈福。
如此才算礼成。
大婚之日怀安比平日里早朝还要起得早,天际未见半分亮,他已经立在了寝殿中由着宫人一件件为他套上繁琐的婚服。
他的母妃早亡,先皇病逝,免了去宫中请安这一遭。
晨光熹微,怀安站于城墙下。
南澈骑着骏马而来,霞光缀在他身后,他的青丝高高束起,长眉如山入鬓,鼻梁高挺,眼目极黑。
冷白面容上红色的小痣翻滚。
怀安这般看着南澈,深吸了一口气,笑颜展开,在秋风中对南澈道,“夫君,你今日格外的好看。”
二人共同上了轿辇,站在轿辇上的那一刻南澈牵住了怀安的手。
平景国的臣子看见这一幕脸上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在他们的视角里就是这早就该掉的前朝皇子蛊惑了怀安!
和朝臣们难看的脸色相比,宋远知与宋贺则要显得平静很多,他们安静的跟在队伍后,似乎与这大喜的日子隔绝开。
游街则一如既往的热闹。
听说皇帝立了男后,百姓一边觉得有违伦理一边好奇,因而夹道两侧的百姓比往年立后时要更多一些。
在瞥见轿辇上两位的真容后,那些说一颗赐福果都不给洒的人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无数的赐福果和着菩提叶从天而降。
这些菩提叶都是各家各户从寺庙里采集而来,他们留存得极好,耐心等着翠绿晕染成金黄。
漫天的金落下,好似下了一场金色的秋雨。
“菩提叶在平景国寓意着纯洁真挚的感情,南澈,他们都很喜欢你。”
轿辇上,怀安的唇角弧度柔软,南澈伸出手指去触碰,他追着怀安的瞳眸,鬼使神差咬上来。
怀安的身体有一瞬的紧绷,而后放松开。
他不习惯与南澈这般的亲密接触,总感觉,好似在亵渎。
怀安的耳根红透,他的耳朵里好似被塞了棉花,踩在轿辇上的双脚发着软。
南澈揽着人,眸光清明一一扫过人群中胆敢觊觎的人。
他不悦于那些黏腻在怀安身上的目光,在遇见怀安之前,所谓情爱于他不过荒谬。
而今因为怀安,爱欲与嫉恨都尝了个遍。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患得患失中,竟生出几分情不自禁的欢喜。
南澈抓住怀安的手收紧了一分,他不会是贵妃,怀安也不会是他那薄情寡义的父皇。
游京结束后,怀安与南澈去了大真寺,朝中重要的臣子都跟在了后面。
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大真寺赶去。
这次怀安没有叫累,他穿着比之上次厚重繁琐了不知多少倍的婚服,踩在青石台阶上,右手牵着红线。
红线的另一端攥在南澈的左手。
大真寺漫山的枫叶先一步染了红,他们同任何一对新人无差,穿着真丝软线勾勒出的喜红婚服。
祈福的金色铃铛系在他们的手腕脚腕上,同手同脚走过的每一片土壤都是他们情缘的见证。
通往寺庙高处的阶梯漫长的像看不见尽头。
不是每一位新人都能成功登顶,得到佛子的赐福。
半途而废的人比比皆是。
好比这漫长人生,无望挣扎里,选择违背信誓旦旦诺言的人不在少数。
怀安体弱,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牵着手里的红线,和南澈到了山顶。
南澈还记着,当初走这条登山路,他满心算计着要让这废物皇帝死无葬身之处。
结果一直到阴沉着脸入了大真寺,他满脑子都是怀安穿了白系着红的一截纤细腰肢。
青年自寒梅里探头,远比梅更动人。
住持同上次一般,等在了大真寺前。
怀安与南澈在乌泱泱的簇拥下立在了佛像前。
住持声音平和,“两位施主在佛像下立誓,共同点燃这同心灯,即为赐福完成。”
“同心灯不灭,则情缘长存。”
怀安仰头看着不怒自威的佛像,心中的排斥没有减少半分,但另一种奇异的感觉浮现。
似乎是一种挑衅。
他开口立誓,“怀安愿于南澈百年,生死不弃,福祸相依,如有半分违背,当遭天打雷劈,为天道所不容。”
一道惊雷劈下。
怀安立誓的手尴尬无措微微蜷缩,南澈握住了怀安立誓的手,与怀安十指相扣,“天道异像,不过弄虚作鬼,我从不信这些。”
他站在佛子殿内,说,他不信天地神佛。
天道似被惹怒,紫雷滚滚,闪电落下,似有毁天灭地之意。
聚集在佛子殿的众人冷汗潺潺,不知年岁的住持神色淡然,红尘万物都不能让他生出半分波澜。
他取了同心灯,低眉慈目,“两位施主既已立誓,还请两位共同点燃这同心灯。”
这灯除却写了南澈与怀安的名字之外,并无其他特别。
经过刚才一遭,怀安有些心虚,他怀着200%的诚心和南澈去点灯。
一簇火光亮起,怀安松口气,不过三秒,那同心灯倏然灭了。
不知何时起了狂风,暴雨砸下。
殿内的烛火在瞬间全熄,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句有刺客。
南澈第一反应是扣住怀安的手腕,将人护在怀里。
刺客躲在人群里浑水摸鱼,殿内已经成了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