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鳏夫他嗜血无情(7)
脸埋进枕被里,露出的耳朵尖尖红到能滴血。
这滚烫的热意蒸腾出的红,一直到怀安坐进御书房都未消散。
晏旧辞的神色肃穆,“皇上,京都出事了。”
六月天降冤雪,是当今圣上不仁,天道震怒,意欲降下天罚。
议论声不知是从哪里传开的,晏旧辞知晓时,传言已经波及整个京都。
怀安平和听着,他对这世界没有什么实感,民间厌恶他这帝王,他倒也不甚在意。
只是不知,这究竟是所谓民意,还是他人的屠龙计划。
谋害了原主的人,可还在盯着他。
早朝时,朝臣关于民间谣传的字眼争论得不可开交,有激进党扬言,找出传谣之人,砍其头颅悬挂于东街菜市口。
如若不是这壳子换了魂,原主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会做得更过。
龙椅之上的人面容透出病色,他单薄苍白,手背抵在唇间咳嗽,“是朕的错,三日后,朕会去大真寺跪抄佛经十遍,为平景祈福,求佛子宽恕。”
平景子民拜佛信佛。
一朝君主为子民祈福本是应当,但和这位残暴的皇帝沾上,多少有些许怪异。
连宴旧辞都颇感震惊,他率先站出来,“皇上圣明。”
陆陆续续朝臣附和。
去大真寺抄诵佛经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这几日风雪未停,怀安的身子也不见转好,他时常咳嗽,南澈作为他的贴身太监需同他睡在一间。
不过怀安睡床上,南澈睡地上,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风。
怀安咳完小声得说对不起,地上的人呼吸均匀应是睡着了。
南澈睁着眼睛,麻烦精。
去大真寺这天,南澈和章程随行,一起走的还有侍卫宋贺。
宴旧辞并不放心,他想跟着怀安,怀安温声,一句老师,朝堂还需要你,将宴旧辞留在了京都。
天际未落雪,灰蒙蒙的一片,如若厚重的布压下来。
怀安坐在马车里,到了大真寺的山脚下,为彰显诚意,怀安得走上去。
千层台阶巍峨推近,怀安站在山脚下,他腿软。
运动?
废鱼不想运动,废鱼只想躺平。
南澈跟在怀安身后,这麻烦精许诺时壮志凌云,做起来便畏畏缩缩。
他也是魔怔,这些时日竟然去琢磨这草包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恨意值:30.01%。】
怀安一个踉跄。
“皇上!”
南澈与宋贺一左一右扶住怀安,怀安被这0.01%的恨意值气得心口疼。
他面色白了又白,站直身体,“噔噔噔”的往上走。
南澈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废物是瞪了他一眼?
山路难走,宋贺紧紧护着怀安,这皇上之前虽是残暴,但胜在身强体壮。
怎么这一病。
人瘦弱了不少不说,这身子风一吹,似乎就要倒。
章程不知何时走到南澈身侧,他悄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如果美人此时死在这里,便是真的应了天罚。”
京都内的谣言,正是章程按照南澈的吩咐散出去的。
“宋远知给了探子回信,他不会背叛皇帝,”南澈盯着前方那道如纸般单薄的身影,“眼下西北叛乱将定,宋远知不日回京受封,我们兵力不足以与宋将军抗衡。”
章程对这结果有所预料,皇帝迟迟无子嗣,时日无多的消息更是传遍了整个平景国。
朝中掌权掌势者多数滋养出丑恶的欲望。
然而这宋远知不一样,他守着一个残暴的君王,哪怕这君王留他弟弟宋贺在京都为人质。
宋远知也没有生出半分的谋逆之心。
“宋将军可对殿下您的身份有所察觉?”
“怎么会?我用的,”南澈忆起皇帝在龙椅上滑下的那滴清泪,“可是丞相的名义。”
“丞相大权在握,唯缺兵权,殿下这招离间计高明,”章程眼珠转动,他受到启发,“若这皇上逼死了宋贺,即便宋大将军再如何忠心耿耿,也会同这废物皇帝反目成仇吧?”
山路泥泞,洁白踩进脏污里,稍有不慎,从这千层台阶摔下去,非死即残。
南澈的目光看向前方,这山路的两侧种有冷梅,幽香浸润在冰冷的空气中,吸入肺腑。
宋贺正在为怀安摘梅花。
怀安今日穿了素净的白衣,腰间束了一条鲜红的腰封,烫金色的游龙缠绕着这一把细腰,好似凶兽在紧紧箍着什么宝物。
他身子站不直,肩微微塌下去一些,支撑的力气懒散的卸下三分,眸光落在宋贺摘花的手上,有几分天真的雀跃。
宋贺做事粗莽,他折了梅花下来,却也导致满树摇曳,柔白的花纷纷扬扬。
怀安突然回头看向南澈,他的唇角翘起一点笑意,语调温和,尾音微微上扬,“南澈,你看,落花雨啦。”
偶像剧里不都是飘花雨,男主直接心率180,一眼定终身。
来吧,爱意值,他、准、备、好、啦!
【系统:......】
爱意值毫无波动,怀安捏捏自己的耳垂,他讪笑,小声嘟囔着抠门。
这一蹉跎,南澈已经走到怀安的跟前,他低垂眉眼,手指抬起来,落在怀安的眼皮,“皇上,这里沾上了花瓣。”
冰凉的触感带来些许痒意,怀安不自觉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南澈的掌心。
南澈站直时,要比怀安高上一头,他凑近的刹那,怀安的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
不过刹那间,南澈弯腰,身姿佝偻,“奴才冒犯了。”
柔软的花瓣从南澈手里松开,坠在地上,又被南澈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