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她(120)
“说好的守岁……你一个人睡过去了是什么意思……”
陷入酒醉的人,总是不如平时爱讲道理。
见怎么叫都叫不醒对方,施愿心烦起来,用力推了他几下,差点把他从沙发上推下去。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横了过来,拦住她作乱的双手,将她整个人转到了另一边。
“嘘,小声一点——”
“二哥已经喝醉睡着了,我们就不要吵醒他了好吗,姐姐?”
施愿微怔转过去,对上的是一双比星光还要明亮璀璨的眼睛。
醇厚浓郁的酒液淌进了黎闻烈的眸色深处,化作充斥着爱欲迷恋的沼泽,将她的意志牢牢困住。
施愿分不清黎闻烈究竟是清醒,还是醉了。
如果清醒,他就不会在明知她和黎晗影实质关系的情况下,还要揽着她的肩膀,做出暧昧姿态。
可若是醉了,他又怎么记得提醒自己要放轻声音。
在施愿略显迟钝的思绪费力运转的间隙,黎闻烈被烟花衬托得美丽无匹的面孔离她更近了点。
他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沉溺地问询着:“姐姐知道我对着烟花许了什么愿望吗?”
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诫施愿,黎晗影尚在咫尺之间的另一边。
要是这个时候他稍稍睁开眼睛,那么她和黎闻烈皆会被加以背叛偷腥的罪名坠入地狱。
她将无力的手掌横在黎闻烈胸前,试图警告并且远离:“二哥还靠在那里——”
黎闻烈充耳不闻地重复着:“姐姐猜出我的新年愿望就放开你。”
肌肤相触的部位只有一寸,源于青年身上惊人的热度却顺势传到了施愿面孔的每一寸肌肉中。
她的眼皮持续不断地跳动着,眼睑下方的颧骨更是红到了显目的程度。
实在想不出来,她只好胡乱搪塞:“我不猜,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这个说法显然是不能让黎闻烈满意的。
但眼下头脑昏昏沉沉的施愿,也只能这样笨拙且迟钝地跟他周旋着。
她又努力转过视线,想要通过余光去时刻关注黎晗影那头的现情。
抵抗松懈的一转眼,黎闻烈的双手从肩膀来到了她的脸庞。
他捧住施愿的脸,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嗯,姐姐这么想也没错。许愿都是朝着能够实现愿望的神灵而祈祷的,要是对和愿望不相关的人说,那就不灵验了。”
……黎闻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糊弄了?
施愿短暂的失神,捉摸不透他究竟要干什么。
她眼前的整片世界尽数被黎闻烈笼罩,连呼吸的鼻尖都萦绕着独属于他的、辛辣而跳脱的香气。
壁挂电视里,主持人向观众们告知,即将倒数十个数字迎接新年的来到。
施愿言不由衷地说道:“你、你知道就好,马上就要新年了,老老实实坐和我一起坐着守岁。”
黎闻烈却不肯就此放手,在主持人合着台下观众,越发响亮明晰的倒数“十、九、八、七”的话筒声中,他低语道:“所以我的愿望,满天的神灵没办法替我实现,我只能向你祈求。”
“你说什么?”
有外界的干扰,施愿没有听清。
背景音仍在响着:“四、三、二——”
她背对着电视,双眼雾蒙蒙地与黎闻烈对视,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黎闻烈的心脏忽然跳得很快。
最后一个数字尚未响起,他倏而低下头颅,吻了上来。
嘴唇与嘴唇相触,同时有呢喃声传入施愿的耳中:“我的愿望是,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第68章 有病的黎晗影
在最初的预设里, 施愿以为自己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毫无形象地和黎晗影、黎闻烈堆叠着睡在沙发上,直至第二天被销假回来的佣人们柔声细语唤醒。
但这种东倒西歪的尽兴画面, 并未在现实中上演。
原因来自于当下黎闻烈突如其来的一吻。
施愿的耳畔被他深情款款的话音萦绕, 或许是醉意催化了胆气, 或许是新年来到的夜晚太过闲适安宁, 她阻挡在黎闻烈胸前, 想要阻止他靠近的双手滞涩一秒。
再回过神来, 唇瓣已经被黎闻烈捉住,红酒的醇香于呼吸的交缠间渐次化开。
可怕的是, 施愿被酒精蒙蔽的头脑,在选择不做抵抗的那一刻,忽然清醒得无可附加。
她明白地认识到,男朋友还睡在沙发一角,自己却坐在旁边,和他的弟弟热情接吻——倘若这件事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恐怕她会首当其冲, 被世人的鄙夷和唾骂淹没。
但同时,她又坦然到无耻地承认,相较于无爱的忠贞,顺从欲望的放纵沉溺,来得更合她意。
无论男女,似乎人生而拥有渴望突破道德枷锁的劣根性。
想到这里,施愿反手扣在黎闻烈的脑后,像是驾驭一匹烈马般抓紧他的头发, 用赋予鲜明痛觉的动作告诉他,既然注定了要背叛, 就无需再浅尝辄止、小心翼翼。
收到讯号的黎闻烈给予的回应更加直白热烈。
他的舌尖纠缠着她的舌尖,痴迷而虔诚地探索着松懈的唇齿之内,未曾到访过的隐秘场所。
他表面仿佛率领麾下、侵占城池的君王,却在感受到施愿似有若无的迎合后,欢喜得红了眼眶。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黎闻烈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这个象征着亲缘关系的称呼。
而漫长的亲吻过程里,那股近似缺氧的极乐情绪占据大脑,“姐姐”两个字又变成了——
愿愿。
他的愿愿。
施愿并不知晓,一个在她看来算是出轨,却也无关紧要的吻,对于黎闻烈而言是多么无上而狂喜的赐予,她感受着黎闻烈捧住自己脸庞的双手往下,微凉的指腹贴近了突突跳动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