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航(170)
梁宛张了张口,无言以对,被他揉进后座。他紧随其后坐进来,关上门,探身系紧她的安全带,不忘将她那侧的车门落锁。
浅棕发的司机对周沥毕恭毕敬说了些话,驾驶着车超越前方的红色双层巴士,向北而行。
梁宛一语不发,呼吸声很重,她的腰椎要垮掉般疼着,手还在周沥的掌控下动弹不得。
他全身火热,灼烧着她,他们之间隔着她掌心的薄汗。
酒店距离不远,但沉默使两地像隔着天南和地北。车里一片昏暗,只有街道上闪过的光偶尔照亮梁宛消瘦的脸庞。
她有些苍白,眼睛下洇着淡淡青色,嘴唇原本毫无血色像干枯的玫瑰,直到鲜血重新将它着色。
梁宛从始至终没有奋力挣扎过,认命似的任他处决。她也没有抱歉或解释,只是漠然地承受一切。她的眼底还有时闪过恐惧和水雾。
抵达酒店,周沥这次没有走得太快,只是依然将她铐在身边,穿过长长走廊来到他的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落地窗前厚重的帘子遮挡了城市里一切夜景。
门被砰地关上,装着大象的袋子应声落地。
梁宛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适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周沥就扼住了她的肩膀,脱下她的外衣。
之后,黑暗中她逐渐能看清他的轮廓,她感觉到一阵风扫过,他扬起了手臂,快速又沉重地朝她而来。
本能驱使梁宛闭上眼睛偏头躲避,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颤动着,轻轻发出吸气声。
但周沥的手迟迟没有落在她身上,她睁开眼,感知到他撑着门,把她圈在了狭小的空间内。
半晌,周沥沉声,极缓地问道:“梁宛,你是觉得我会打你么?”
梁宛没回答,手臂却挡在他们之间。
“梁宛……”周沥俯身,嗓音不住地颤了一下,“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
梁宛一震。
不是,当然不是……
周沥不是那样的人。
可她为什么躲了?是怕他盛怒下失去理智?是怕他对欺骗者的惩罚?
梁宛轻轻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显得平稳。
“周沥,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
他没回答。
“我们,我们可以谈一谈。”
“谈什么?”
梁宛梗住,半晌才道:“首先,我们应该去把这戒指退掉,它太昂贵了。如果退不了,就找一个人卖掉——”
周沥闷咳了一声。
宽大的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抬起来,撞在门上。他把她按进胸膛里,对准她的肩用力咬下去。
梁宛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她捂住光/裸的肩颈,蓦然间意识到围巾不见了。
她慌神了。
“周沥我的围巾——”
可他根本不想听她那些冷漠、理性的话,张口封住她的唇。一开始还是那样干裂粗涩的发泄,可随着她的体温被他感染变得滚烫,吻也在他的吮舐中变得湿/润。
脑海里追逐那条围巾的念头随着他的推进而慢慢消失,不见踪影。
梁宛被抵在门上,腾空地由他腰腹撑起,只能岔开腿,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扯到变形。
渐渐地,她意乱情迷地开始回吻,勾着他,仿佛浸泡在醇厚酒香之中。疼痛和那股打颤的悸动同时从她腰部向下淌。
嘴唇周围开始烧痛,他们吻得太用力太深重。
等梁宛回过神来,他们已然衣衫半褪,她被压进床,床头一盏台灯照亮一侧。
这不对,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又回到之前那样。
“周沥,周沥……”她转头躲过他的唇,喘着粗气,视线落在台灯的花样上,“你听我说,我们不能这样,我们必须坐下来面对面谈一谈。”
周沥挑着她的扣子,沙哑地回应她:“如果是戒指的事,我们没有必要再谈。梁宛,我已经失去和你周旋的耐心,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欺骗我,我没有办法再放纵你。”
梁宛失声地望着他晦暗不明的脸庞。
他沉声宣布:“回国之后,我们就去结婚。”
梁宛怔住。
火热的掌心游走在她酸楚疼痛的地界,一点点消解那些不适。
周沥低眸淡情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任何都可以,但我们不能离婚。”
“不,周沥,我没有什么要求,”梁宛扫开他的手,蹬着床向后退,半靠在床头缓力,“我不能和你结婚。”
周沥跪坐在原来的地方,斜光照出他锁骨的阴影。他静静注视她,没有说话,眉骨下的眼睛深深藏进阴影之中。
“你听见了吗?”梁宛向前探,想看清楚他的眼神,“我不想结婚,所以我不能收你的戒指。”
她低头用力扯下那枚戒指,也扯下自己无名指上薄薄一层皮。她蹙了蹙眉头,看无名指上露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她没有吭声,把戒指轻轻放到台灯边,又按住自己此刻辛痛的手指,抬眼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周沥的沉默令人不安。
梁宛的睫毛轻轻闪动,启唇:“周……”
忽然,周沥向前按住她的肩膀,她终于看清楚他的眼睛,昔日干净的眼白浑浊地浮着血丝,湖泊一样的眼瞳幽怨地燃着火焰,湖面上起雾了,洇湿了一切。
梁宛被他强硬地扳转过来,背脊朝上感到房间里的冰凉。她能感觉到他的掌力,贴着她的腰腹向上,挑开她最后的扣。手臂从她身下穿过来,紧紧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