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航(40)
“我只帮你遛三天。”
没等霍易斐说感谢的话,通话已然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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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孕棒不一定百分之百准确,还是要记得去医院检查喔。”
药店结账时,梁宛收获了一则温馨提示。
她点点头,谢过对方,将塑料袋连同验孕棒丢进挎包。
她的月事一向不准,尽管调理了很久,成效却始终一般。
欺骗Lee时所说的短效避孕药她吃过两年,后来停了,虽不像之前那样许久才来一次,但也依旧紊乱。推迟半个月乃至一个月也是常有的事。
从挪威回京已经近一月,月事依旧没来。这一月内,梁宛的体重又涨了两斤,偶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梁宛决定面对现实。
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工作麻痹,光是出差便跟着徐菲林去了两回,一次天津,一次成都。偶然想起怀孕的事,也很快被忙碌冲散。亦或者说,她的内心仍旧在逃避。
手机在沙发上播放着Sunday Breakfast,音乐从门缝悄悄地溜进卫生间。
梁宛已经在原地呆坐了十五分钟。
手指隔着纸巾捏着验孕棒,自始至终保持着这一姿势。
两条杠。
她不知道是第几次用力下咽,嗓子眼里干涩与疼痛的感觉徘徊着不肯离去。
她知道两条杠意味着什么。
梁宛应该是欣喜的,可当现实摆在眼前,她却满是不知所措。
像做梦一样。
她孕育着一个生命吗?她可以与这个生命建立亲密关系吗?她有资格让这个生命爱她吗?
叮咚——
突兀的门铃声敲碎梁宛独处世界的玻璃,她从一片茫然中惊醒,仓促起身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一边用力在水龙头下搓着手,一边问门外是谁。
“宝宝,李逸程……李逸程说要和我分手……”
闻言,梁宛叹了一声气,擦干净手,打开门将哭得梨花带雨的谢晚馨迎了进来。
谢晚馨的模样十分不好,妆哭花了,手里还捏着车钥匙。
“你是一边哭着,一边开车过来的?你真不要命了。”梁宛既心疼又愤怒,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上气不接下气的她,“顺顺气。”
“李逸程这个混蛋!在微信上叫别的女人宝宝,我还不能质问他。我一问他,他就说‘你总是无理取闹不相信我,我受不了了,我们分手吧’。我不相信他?我分明就是太相信他的鬼话了!”
梁宛插不进话,谢晚馨喋喋不休着,誓要将在李逸程那里受的委屈都在此倾泻出来。
“他——”谢晚馨忽然顿住,“等下,我先去个洗手间,憋了一路。”
梁宛无奈失笑,“去吧去吧。”
梁宛端起她已经见底的水杯,重新加满。她哭了那么久,定是要喝很多水。
走回沙发的路上,洗手间的门咔一声打开了。
谢晚馨顶着一张花脸,手指着洗手间的地面,不可置信地尖声问道:“为什么垃圾桶里有验孕棒?你怀孕了?”
梁宛的脚步顿住,倾洒而出的水顺着她的手背落向地板。
第18章 018
此刻任何形式的否认都会显得苍白无力。᭙ꪶ
谢晚馨对验孕棒并不陌生, 因为梁宛的劝告,她去测验过自己是否有怀孕。因此她绝不会看错。
在谢晚馨狼狈而震惊的面孔前,梁宛镇定地将水杯放到茶几上, 用纸巾擦拭着被水沾湿的手背。
她的心脏在颤抖,但不会流露。
“如果它没有出错——是的。”梁宛缓了口气,“但验孕棒并不是百分百准确。”
“不不不……”冲击令谢晚馨语无伦次, “这不是重点。你为什么会怀?你没有男朋友!你瞒着我了?你有男人了?你和谁做了?这太天方夜谭了,我从未听说你有喜欢的人。哦不……”
她停了下来,惊讶地捂住自己张大的嘴, 倒吸一口气。
“这个时间——难道是在挪威?”
梁宛中间有好几次想回答她,但音节刚一出口,又被她接连打断,到这时才能插上一句话。
“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梁宛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说辞,“但这件事不容易被理解,你也许会觉得我发疯了。”
“发疯?你当然是疯了!”谢晚馨一口气喝掉半杯水,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 已全然将自己和李逸程的事抛之脑后, “但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今晚一定不会离开你家。”
梁宛的视线跟随谢晚馨的手部动作挪移,没有聚焦。
像当初欺骗Lee那样,这一次,她也没有对谢晚馨坦白。真假掺半是最不易露馅的, 也是梁宛惯用的伎俩。
故事也不能一言以蔽之, 那将失去可信度。
墙上的时钟滴答飞转, 谢晚馨的眼珠也止不住地晃动。
良久, 她试图总结这一个冗长又复杂的事件。
“你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在挪威和一个男人一夜情了?哦不, 多夜情。”谢晚馨不忘纠正自己的用词,但仍有令她费解之处,“极光猎人是怎么回事?”
梁宛没打算将自己编排成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十足混蛋,于是轻飘飘地说:“只是一场普通的邂逅。”
谢晚馨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梁宛失笑,提高音量,“难道你认为我会找一个有女朋友的家伙?”
谢晚馨砸吧了下嘴,“那倒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