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克制(108)
“我和他心甘情愿。下次我跟我男朋友在你床上试试看。你那床这么软,我早就想试了。”
“你知道我刚才和男人在干嘛吗?”
“关我屁事。”
......
依然是一番无聊又刺痛的嘴仗。
陆岱青维持脚步平稳,推着行李回到卧室,里面一片黑暗。
啪。他开了灯。
灯光亮起,眼前的一切清晰入眼,却是让陆岱青彻底地变得面无表情——
一团揉乱的黑色内裤,被有意扔在了他的床前。
……
她把杜淮的内裤扔在了他的床前。
……
陆岱青整个人无声一震,大脑猝然充血。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压制住所有涌上的怒和疼,却仍然抵不住心脏传来一阵阵剐骨的痛,像被钝刀一刀一刀割肉,痛得五脏六腑都快要挤碎掉。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攥起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昭、明、姬。”
一字一顿,极为清晰。
每个字都像在喉咙里呕出血来,咬断舌根般的致命疼痛。
似乎终于听出了男人除了平静以外的情绪,客厅突然爆发出昭明姬极为痛快的狂笑,响彻整间大平层,回荡遍遍。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穿透整间客厅,锐亮刺耳。
砰!
房间门狠然甩上,抖三抖,震下无数浮灰。
......
客厅,昭明姬的笑声缓缓收敛,静下来,有什么光慢慢从眼角溢出。
房间,陆岱青静静伫立,闭着眼。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挖出昭明姬的心。
他想问问她,她是怎么能够用这样一张无辜脸、无辜的语气,肆无忌惮地、随随便便地拿着刀子往他心上扎?
她和他难道曾经不是爱人吗?
他们难道曾经没有相爱过吗?
他错过她人生的八年。
这八年,他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但她的人生,依然过得这么丰富多彩,一个个男人冒尖,他在她那儿,可能只是一个因为关系禁忌而比较刺激的初恋罢了。
-
陆师华的庆功宴过了两天,两人无所事事在家。
下午两点,天光阴翳,云缓缓飘。
陆岱青靠在露台栏杆,修长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侧头,目光落在右边花盆上。
花盆里,新开的杜鹃花好好的,但花盆沿边却落满了碎花,看样子是被人随手摘下花瓣,然后撕碎,花瓣破碎不堪,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身后缓缓传来脚步声。
他眼角轻轻一瞥,正撞上昭明姬的视线。
昭明姬昨晚睡得晚,现在才起,起床洗漱完,嘴馋,也不拿什么东西垫胃了,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淇淋挖来吃。今天天气热,她就只扎着松松垮垮的低马尾,白T短裤,两条长腿白得发光地顺条下来。
干干净净,素靓素靓的。
像以前一样。
昭明姬被陆岱青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抽烟,她低头挖一口冰淇淋塞他嘴里:“看我干嘛?”
陆岱青面颊微微动两下,嗓音淡:“你闲着没事折腾花干嘛?”
就这么一句话,昭明姬莫名敛了笑。
她冷冷吐出一句话:“最讨厌这个花。”
第85章 恭喜
说完她又慢悠悠地打了个补丁:“最讨厌的就是你。”
指间夹着的白烟缕缕升上空中,陆岱青扯唇,袖口卷在手肘,露出疤痕横生的结实小臂,淡淡回击:“不缺你这点讨厌。”
烟味浓厚,他没有丝毫要避开她的意思。
昭明姬也不避讳他的二手烟。
论烟酒,这几年她没少抽没少喝,不缺这点黑肺。
昭明姬将手肘撑在栏杆上,托着下巴看着他,视线毫不避讳地、慢慢地流连过他夹烟的手、吞吐的喉结、干净流畅的下颚线条。
目光停留最长时间的,还是他的脸。
她突然说:“你今年瘦了。”伸出手指,悬空划了划他坚毅瘦削的下巴,“脸瘦了。”
陆岱青侧目,漆黑眼眸扫过她这些年愈发清晰的锁骨,嗓音淡沉:“彼此彼此。”
昭明姬早就发现了他的变化。
变的不仅是脸,还有手。
以前男人指腹覆着的薄薄一层茧,经过多年岁月打磨,被狠而密集的风霜刃过——挖过瓦砾,浸过流沙河,在战场握枪亦或是赤手空拳......这些听起来轻轻松松一句话概括而过的功夫,却需要岁岁年年的锤炼,历经无数性命垂危的艰难,渐渐化成椴木般粗糙的厚茧,质感沉重,坚硬。
捏着烟的不是他的指腹,是透明发白的茧,是勋章。
手都伤痕累累,不难想象身体有多少擦伤淤青和伤疤。
昭明姬还记得,上次某个城市突发地震,陆岱青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儿,挡住从天而降的钢板,手臂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救援衣袖口还染上了大量干涸的深褐色血迹。
陆叔叔发来照片时,昭明姬永远忘不了自己心脏猛然绞紧,胸腹骤然传来的一阵扭曲疼痛。
回忆历历在目,昭明姬的心脏再次发出酸胀的沉闷撞响。
“......”
她冷着脸,长长呼出一口痛气:“你今年什么时候走?”
“你在乎?”
“不在乎啊。我随口问问。”
陆岱青也笑了下,敛着眼皮:“再过三月。”
“嗯?”尾音微微提高上扬,“你今年假期这么长?”
“嗯。”
昭明姬突然恍然大悟:“哦,差点忘了你半年前立了大功。”她撇嘴说,“这大功你期待了很久吧,好不容易给你找到机会秀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