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们为我打起来了(54)+番外
等会?
他在说什么?
少女大脑里的风扇为了降温已经要起飞了。她在思考这个逻辑, 顾厌离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她和顾厌离之前确实没有俗世里的关系,她也很喜欢顾厌离, 原来他会是“爱人”吗?
男人从始至终端坐在位置上。
他说了最后的陈词:“从前不知为什么看见你心情很好,现在想想便是喜欢吧。“
男人淡笑着告别,将时间和思考的空间留给神明。茶色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被一根细竹撑开的窗户,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窗外,不知何时摸过来的大盗皱眉。
一见她就心情很好?这是喜欢?
——原来我喜欢江乔?
不会吧…
她那么笨,那么蠢,又娇气又贪心,还总是惦记我的血。不认路,说几句就翻脸。身份也没有朝瑰那么尊贵,跟顾厌离和顾瑞麟都拉拉扯扯。
我不可能喜欢她呀。
他伸出手,胡乱擦了下脸。
可是…
如果现在江乔问他要一碗血怎么办?
他想,我还是会给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大盗的呼吸一瞬间屏住了。少年就背靠着冰凉的石砖,手里还提着用来捉弄她的两只蜈蚣,他觉得人生从来都没有这么迷茫。
啊。
完蛋了,我喜欢江乔。
*
等金秋一过就要起风,冬天里的雪要飘飘洒洒落下来。
十一月的初雪一下,宫里据说就几次传了不好。冷气让人咳嗽,一咳嗽就会喘,心脏跳着跳着就容易没了动静。
据说,礼部那边连寿材都备下了。
可是过了几天又没有消息,整座紫禁城就像被人无端遏制住了咽喉一般,安安静静没有声息。连只要传信的鸟儿都飞不出去。
七皇子奉命进宫,马车在长街被人拦了下来。
“皇兄。”
是个年轻好听的女声,她头上戴的环佩叮当,侍女在一旁提醒着主子小心路滑。
她说:“听闻你最近也病了。”
朝瑰是圣上老来得女,她生母位份不高——因着这个女儿被抬成了嫔,她也被养成了这样阴测测的娇贵性子。她这句问候怎么都不能和关心扯上关系,倒听起来像幸灾乐祸。
男人有些苍白的手撩开了帘子:“你消息很灵通。”
圣上已经到了寿,朝瑰很显然站在了东宫的那一边。
朱雀属火,厌恶冰雪。
他的病每逢冬日便会更重些。
“哎呀,我也是担心。想着如果澧朝出了位病怏怏的皇帝就不好了。”她站在外面虽然是抬首仰望,可是却半点不见那日在御花园中被纪枯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
“悖逆之言,妹妹还是要少说。”顾厌离一句话就点破了她的小心思。
先不说皇帝还在,便是储君太子都没有什么过错——如果不出意外,并不受宠的七皇子和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不会有半分关系。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
“父亲叫你进宫,应该还是为着林三姐儿的事吧。”她给江乔取了个外号,唇齿碰撞间带着小女孩的娇气,“七哥,你得懂得割爱。”
马车里传来了几声咳嗽。
顾厌离还是没有说话。
朝瑰继续慢悠悠地煽风点火:“你替她拖了这么久,父皇都着急了。不如你亲自把凤冠霞帔送过去,没准他一高兴,把太子之位给你当了。”
她伸手掩唇,呵呵地笑。
顾厌离撑着帘子的手收了回去,朝瑰看着马车渐渐远离。
皇帝自知大限将至,什么好法子都想用……她有点接受无能,一想到父皇那张老到皱起来的脸就犯恶心。这两日七皇子府一直没有什么音讯,顾瑞麟让她过来瞧瞧这个贱种的心意。
顾厌离之前一直拖着。
林国公将江乔接回来的时候用的理由是——恩人辞世,照顾遗女。他就正大光明地用了这个理由,说三小姐有孝在身不能成婚。
东宫盼着顾厌离拖的越久越好,皇帝的耐心耗尽,自然是七皇子承担罪责。
侍女轻轻问主子:“您觉得他这次会松口吗?”
朝瑰皱眉,不好说。
“他最急的人被太子哥哥抓了不少,父皇也纵容着。应该是穷途末路了吧……”
勤政殿,
男人无声在正殿跪地请安,没有任何人叫他起来时他便独自去了卧房。内室的檀香点的太重,是为了掩盖老人身上腐朽的气味。
他听到嗬嗬的声音。
老旧又破败的身躯还在用全部的精力去汲取下一口空气。
老人听见动静睁开眼,才有些恍然发觉这个自己一向最不喜欢的小儿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高到…可以低头看到自己嶙峋的肋骨。
皇帝笑了笑:“你来了。”
顾厌离说:“父皇病重,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
老人也笑了,没有回复这句违心的话。他苍老枯槁的手往桌子的方向指了下,顾厌离回身去看,桌上放着两个明黄色的锦盒。
“第一封,是婚书。”老人慢悠悠地说。
他像是没有看到儿子烦躁冰冷的视线。
“第二封,说你兄长戕害手足、勾连大臣,天命不佑……”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我给你的筹码,很多了。”
年轻俊美的男人从始至终没有认真听,他下意识想盘玩手里的珠串,却想起来已经送给了心爱的人。他身子如今不好,站了一会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