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方糖(10)+番外
唐璃走在前面,说:“我带了,用我的。”
宋紫玉回头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扭头又问:“这个舍友家里蛮有钱,我们是不是要买贵一点的礼物。”
唐璃平静道:“要多贵?”
“五百?”宋紫玉说,“我一个月生活费两千,只能五百了。”
唐璃没有回话。
刚进门,导购员便热情招待着,紧接着宋紫玉便询问起店里五百左右的礼物。唐璃四处观看,这家店是一件低奢手工饰品店,饰品都不算便宜,一件小小的手机挂件也要一两百块。
在导购员的介绍下,宋紫玉选了一款独角兽台灯,比她预计花费少了一百二。
而唐璃则选了一个小而精致桌面摆台,华而不实,价格昂贵。她之所以会选,是因为她预感到程立秋会喜欢,尽管那喜欢,也许会非常短暂。
宋紫玉没见过程立秋,自然对她毫不了解,唐璃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她应当衣食无忧。
唐璃没带现金,她算了一下,发现自己手机里的余额略微不够,她问秦钲借了一部分。
她从来没向秦钲借过钱,此话开口,秦钲以为她被盗号了。
唐璃觉得,秦钲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后来她给对方发了条语音,才将东西打包带走。
两人尽量压缩时间,可真正到了车上,也意识到自己或许让人等久了。
唐璃笑笑,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哥哥,让您等久了。”
程绍堂百无聊赖地别过眼,见小姑娘脸颊微红,羞赧的笑,心说这小姑娘倒是比他家那个乖。
同样是学生,差距立竿见影。
程绍堂淡漠地收回视线,声色里不带任何情绪:“你今年多大?”
唐璃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黑发细碎地垂落额前,鼻梁高挺,红唇饱满,黑色卫衣挂在身上,看不清身体轮廓,隐约能感觉到肩宽臂长,指骨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几乎在问完那句话的同时便启动了车子。
唐璃很快反应回来,抿了抿唇,沉默须臾,道:“十八。”
——“嗯。”
而后男人勾起唇角。
“从小就乖?——还是对我害怕?”
第6章 玻璃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可无论是坐在副驾的唐璃还是坐在后面的宋紫玉,都不禁吓了一跳。
不相熟,自然是感觉别扭,可万不到惧怕的地步。
唐璃到底是没说出那句“不会,你长得又不吓人。”
她不想给人留下以貌取人的印象,也不想在舍友面前出洋相,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并不相熟。
这车上载着的所有人,都不相熟。
她愣了一秒,笑呵呵道:“大概是从小就这样吧。”
程绍堂开着车,侧过眸又看了她一眼。她并没有在看他,留给他的只有侧脸,只是那股羞赧劲儿没消,他也并不是完全感受不到。
阴雨天气,小姑娘白得如同通透的玉,光滑的黑发扎于脑后,松松垮垮,又莫名带点儿酷酷的感觉,不是话多的人。
程绍堂扭过头,抿唇想笑,腾出一只手来掩在鼻梁之下,唇角向上了一瞬。
车停在酒厅门口,唐璃和宋紫玉下车后,车子便又开走了。
“好大的酒店。”宋紫玉环视一周,发出感叹,“天啊,好奢靡!”
唐璃慢慢地“嗯”了一声。
宋紫玉被好奇心驱使,这次没忘记拿手机,搜索了一下所在的酒店位置:“人均五位数!我腿都有点儿软了,早知道穿得正式一点了。”
“没关系,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唐璃诚恳地说。
“也是。”
“对了。”宋紫玉压低声音,凑近唐璃,“她哥哥长得好帅,开得车也贵,车里满满一股有钱人的香气。”
唐璃被她推着小步走向酒店大门,问过服务生后,被引荐到电梯处,直上十八楼。
其实不光宋紫玉忐忑,唐璃也略略感到不安。或许很多经历追溯起来,第一次总是尽显局促,但心里明白,一旦开启这种经历,后续便会源源不断。
等两人反应过来,从电梯出来,程立秋已经在眼前。
她接到程绍堂的电话,亲自来接她们。
程立秋的十六岁生日宴,庞大而华丽。其实后来的晚宴中唐璃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与焦虑,反而很享受,宋紫玉亦是如此。
或许是不喜欢长辈参与,程立秋邀请来的,大都是些原本的中学同学,小学发小,大家年龄相仿,又或者说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根本看不出年纪。
程立秋表现出不同于那晚的礼貌和煦,她对唐璃和宋紫玉说:“非常感谢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玩得开心哦!”
她很忙,看得出很用心。而整场宴会似乎也在她的指挥下井井有条。
唐璃拿着盘子在自助餐区域挑挑拣拣,她饭量不大,但挨了太久,必须先垫一下。宋紫玉端着一碗奶油蘑菇汤,悻悻地说这里的菜和别的地方真的不一样,太好吃了也。
宋紫玉性格不错,喋喋不休,对宴会厅靠角落的位置毫不在意。
唐璃余光中,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某一瞬间,周遭的灯光似乎慢了,声音也淡化了。
酒杯交错,发出当啷声响。
唐璃默不作声地抬眸,很快转移视线。
他立在角落中,还和开学那天窗台下一样姿势,只不过就是,手中的马克杯换成了盛满香槟的高脚杯。
然后,周遭围满了人,有一袭红色格外亮眼。
唐璃的思绪开始慢慢不受控制。
“唐璃?”宋紫玉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