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方糖(173)+番外
窗外天色晴朗, 日光正盛。公司地板干净无暇, 清凉气息充斥鼻息之间。
门外进来一人。
温尔雅正襟危坐, 整理措辞准备开口。
周弥生大步流星停至办公桌前,手指屈起敲击在桌面发出清脆响动。
“我说什么了?”
他站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手指转了个方向, 指尖抵在桌面。声线冷的,像是含了冰。
温尔雅坐在原位置一动未动, 目光直直落在面前背对于她的男人身上。
周弥生身穿的黑色衬衣和剪裁合体的西装裤看起来很衬身材, 他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温尔雅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周弥生冷声重复:“我问你我说什么了?”
他忽然转身, 原本凌厉冷漠的目光自然而然对准她。单眼皮,高鼻梁,黑发掀起漏出额头,很优秀的一张脸, 配得上他的自信。
温尔雅思绪都快飘到天上去了,可那一刻, 她被他前一秒的质问骇到无法出声。
她知道周弥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网上说,他真不算好人。
周弥生像是没看见她,神色严峻地说:“明天把这事儿给我处理好。”
温尔雅显然是被他这一声和他周遭冷若冰霜的气质给震慑住了, 她定定心绪, 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
“你谁?”周弥生挂断电话, 手指扣紧手机,用手机一角磕在桌面上,那声音明明不大,却总能令人为之一振。
温尔雅立刻从座位上站起,乖乖巧巧:“温尔雅。”
周弥生眯了眯眼睛,自上而下扫视过,挺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说:“温尔雅?我知道你。”
闻言,温尔雅不自觉松了口气,好看的眉眼在日光明媚中弯成月牙儿。颔首道:“周总您好,以后叫我温秘书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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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雅的主要工作就是陪周弥生参加各种饭局交际,并非她想做这种花瓶,而是其余事宜都有其他同事去做,而她却总是被安排门面工作。
她坐在周弥生身遭的位置,对方不开口,她便不言语。
可能她也有些不称职,但周弥生从未开口指责过她。尽管她经常见他指责别人,有时王助理不敢交待的话还会摆脱她去传达。
她和王助理一样惧怕周弥生,但为了表现自己良好工作素养,她都是佯装无事般一一报备。
其余时间,她都是安安静静的。
已是天黑露重,周弥生坐在后排座,眸色沉沉地看着温尔雅因为紧张而死死扣紧的手指,指甲是饱满圆润的粉色,某一刻能看到不同于正常范围处的反光。
于是他第一次主动拿起她的手指,放在眼下仔细瞧了瞧。
这一举动,更把温尔雅吓得够呛。
之后的她更是想不到,自己会和这个她根本摸不透的男人绑定一生。
男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话题总离不开财与色。
温尔雅意识到周弥生会在有意无意间护着她时,是在某一次饭局,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制片人,比寻常人看起来年轻些,但行为思想着实不上台面。
温尔雅自小娇生惯养,但温父重男轻女,对她说不上疼爱,更多是掌控,吃得用得从不短缺了她,但并不会真正在意她心里想法。留学亦是她自己要求,不然她早该嫁人,而后相夫教子了。
她性格温婉,向来绵软,也不太会生气。自小接触到的人群也不会对她做出过分举动,所以在被人言语调戏之后,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懵。
周弥生虽说年轻,但白手起家,履历充实。他一般不会拂旁人的兴致,况且这人还是制片人。只是这次不一样。
“您知道我手边这位是谁家千金么?”不等制片人回话,他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几个字,“姓温。”
制片人霎时木讷。
周弥生皮笑肉不笑,起身离去。温尔雅安安静静,跟在人身后。
直至上了车,他才问话。
可能是温尔雅给他的感觉,和那些家世显赫的人相差甚远。
所以他话还没问,笑意先浮现。
温尔雅以为他这笑里,多少带有些嘲笑意味。
他问道:“你是不是都没骂过人?”
温尔雅立刻说:“没有。”
周弥生见她面无表情,知她心情郁闷,便不再多说。可沉寂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劝诫:“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直接拿酒泼他,你这种背景,一般人不敢得罪你。”
他这话说得多么坦诚。可温尔雅还是不悦,早先她和冯天若、程绍堂聊起周弥生这人,天若告诉她——周弥生此人和绍堂不合,曾在背后造谣过绍堂,最近几年,所有和他明面上不对付的企业都被他暗里搞过小动作,谁都不敢惹他。
谁敢惹他这种人?
周弥生——什么人?她又是什么背景?
温尔雅转头看向他,认真道:“我做不到。”
周弥生觉得温尔雅确实是做不到的,因为凭他与她数日相处,他想她大概率连撒谎都不会。
温尔雅颠覆了他对于富家千金的看法,除了行为举止有些慢吞吞外,她几乎没有缺点,性格好,长相好,而观赏好看的人慢条斯理做事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在温尔雅回绝他后,他勾起唇角,眉梢稍一上扬,没再出声。
这件事过后,温尔雅沉闷了两天。在于周弥生短暂的相处中,虽然他从不曾厉声呵斥,但她总是感觉对方态度轻蔑。加之两人上下级的关系,她自然而然要承受这份轻蔑。
这份工作是父亲为她安排,目的为她在一个清闲旁观者的位置多学习东西其中包括投资者的眼光独到,亦有与人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