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方糖(191)+番外
温尔雅见他扯开儿子眼睛周围的口水巾,道:“婴儿的眼睛不能光照,你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吗?”
“我给他挪挪位置。”男人随意道,“这还用得着你教?”
温尔雅看着他,缓缓道:“我真怀疑你能不能当好一位父亲。”
“笑话。”周弥生瞥她一眼,“简直是笑话。”
“说得你好像当过一样。”
“当过啊。”他说,“怎么没当过?”
温尔雅心脏一滞,直直盯着他:“你何时当过?”
“在床上。”他痞笑道,“你没叫我爸爸?”
温尔雅霎时想起某些难以入眼的画面,似乎过去很久,又好似近在眼前。她被气得脸颊通红,“周弥生,你也就是会欺负我。”
周弥生自然不认:“你知道什么叫欺负么,你也不是没见过我怎样对别人的,我要是用那种态度对你,你早就受不了了。”
温尔雅轻声:“你现在站在这里,我也受不了。”
他沉默地看她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在那团小小软软的身体上。良久,他起身,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周弥生了解过女性生产的痛苦与产后身体以及情绪变化,虽嘴上不饶人,心里想着还是要温尔雅好好恢复,别落下病根儿。
又恼怒自己到底哪里又惹到她,明明对待旁人都是好脸色,到他这里就只有冷嘲热讽。
一连数日他只在周子臣由护理人员推出房门体检时才去探望,直至儿子洗完澡游完泳方才离去。
约莫着时日差不多时。
周弥生定了定,对推着婴儿车的护理人员道:“孩子妈妈最近怎么样?”
护理人员笑着说:“雅雅姐身体素质很好,刀口恢复得也很好,就是要多休息,也要多下床走动。”见周弥生跟着她一起,她又小声道,“这会儿应该正在和朋友聊天呢,有一段时间了。”
他问:“什么朋友?”
护理人员:“是一位很帅的男士。”
稍微犹豫,又问道:“姓程?”
护理人员摇头,抱歉道:“我不知道。”
门是开着的,老远听到她的笑声,咯咯响动,悦耳动听。周弥生却是沉下脸色,再仔细一听——不是姓程的。
冯天若正倚在窗台前,不知道聊着什么。温尔雅平躺在床上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尚未散去。
周弥生接过婴儿推车:“我来。”
护理人员兢兢业业跟在后面。
三人一起进来时,冯天若稍稍一顿,他一动未动,仍倚靠在窗台,冲人挑挑下巴:“周总来了。”
周弥生推着车,更是头都不抬,语气随意道:“打扰到你们了?用不用我回避?”
一般人听到这,识趣得就该退场了。可不等冯天若开口,温尔雅便道:“那你就先出去吧。”
周弥生没做声,悉心给周子臣掖掖包单,过了一会儿,跟随护理人员自觉退出门外。
冯天若在背后给温尔雅竖起大拇指:“行啊你,调教的,可以。”
温尔雅表示不满:“别调侃我,我不喜欢。”
冯天若笑呵呵:“这哪能是调侃,这是敬佩,赞扬啊。”
温尔雅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冯天若终于离开窗台,靠得人更近了些,笑说:“幸好绍堂没来,不然你老公还不得直接跟他打起来。就刚才,看我那一眼,可半分欢迎都没有,就想撵我。”
“他不敢。”温尔雅说,“是我坐月子,不是他坐月子,他说了不算。”
“吵架了?”冯天若八卦道。
“没。”
“看着还行啊。”他说,“我觉得周弥生对你,确实不一样。”
“到底给他生了个儿子。”温尔雅的目光落在周子臣那处。
“不是。”冯天若说,“没你说的那么差劲儿,再说了,孩子都有了,别闹别扭,你也说了,坐月子嘛。”
温尔雅叹道:“所有人都要我好好休息,不要操心任何事情。我只想有人来替我承受这一切。”
“那我没法儿。”冯天若瞧瞧外头,“你还是找你老公吧。”
冯天若道过别后,出门发现人就在门外站着。合着刚才里面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冯天若笑:“周总太见外了,其实大可不必避嫌。”
周弥生正眼没瞧他一眼:“该避嫌的不是我。”
人进去了,冯天若站在外面,无谓耸耸肩,这是在点他呢,还是想让他点别人呢。
等人走了,周弥生才不紧不慢地走远。温尔雅的目光落在酣然熟睡的周子臣身上,对他的到来不带有任何情绪中的变化。
防止她心情不佳,周弥生已有近一周的日子没出现在这间房里。
温尔雅却是无所谓:“我以为你走了,怎么没走。”
周弥生低声说:“来看看你,哪能这么快就走。”
温尔雅笑了声:“你不来我更自在,你来了我才不舒坦。”
周弥生蹙眉,深吸口气,却也不恼怒,寻了个距离她不远的位置坐下,哀叹:“和别人态度都那么好,怎么到我这儿就是这种口气。”
温尔雅看也不看他:“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周弥生只是看着她:“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
温尔雅抿唇不语,脑海中翻涌着那无名人士发来的照片与消息,还有王助理曾向她透漏过周弥生在外地被勒索的事情,想着他应是把事情摆平了,所以才能如此坦荡。
他以为她不知道,可她什么都知道。
周弥生道:“让你说你又不说。”
温尔雅扭头看向他:“没什么好说的,离婚,孩子归我,你净身出户。”